“是吗?”宋怡问,“下次我再?去拜访阿姨,要是她还没忘我就好了。”
她一直记得当初罗妈妈对她的关心。在李梅从未承担起母亲责任的过去里,邻居家这位热心的阿姨给了她太多帮助。
“不会忘的。”罗伽鸣立即回答,他支吾了一阵,随后说,“我说宋怡姐变了,是说好像变外向了。”
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宋怡缓了缓。她好像是变得开朗了。
自从进入崇名游戏以后,家里发生了许多改变,但?帮助她的人也很多。如今烦恼变得少了,问题也在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解决。
有关这些,都和一个人有关——
他们的寒暄到此也差不多了。就在这时,随着开门,廊檐上挂着的风铃摆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池招比在室内多穿了一件外套,进来时环顾四周
。宋怡站起身来,脸上是不动声色的微笑:“这边。”
他快步走来,看到罗伽鸣时脸上带着笑意。他抬手作出“等等”的姿势,然后认真回想了一下罗伽鸣的名字:“你是……tennis对吧?你的打法太iba了,不过真的很精彩,难怪是现役同职业里最强的。好厉害,要是我有那么快的手?速就好了——”
池招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坐到宋怡身边。宋怡则简单介绍起池招:“这位是我的上司,也是崇名游戏……”
“我知道。”罗伽鸣微微点头,“他是《acdf》的……我有往你们游戏里充钱。”
“多谢支持,”池招仍旧微笑着,但?却显得漫不经心,娴熟而淡漠的脸色衬得他有些冷漠,不过这对陌生人而言已经足够友好,“你们是熟人?”
“小时候我们是邻居。”宋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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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招忽然被宋怡脸上的某样东西吸引。他问:“这是什么颜色?”
宋怡视线下移,意识到他指的是口红,于是实话实?说道:“今天是詹妮小姐送我来的,她借了一支给我。我也意识到了,色号好像有点……”
池招取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宋怡也接过去开始擦拭嘴唇。她没带镜子?,只能借用手机屏幕。
涂得时候没想太多,现在才知道后悔。宋怡努力将口红移除,过度鲜艳的颜色在动作下移位,反而挪了不少在嘴角。
池招认认真真看着她,就在这时支起身来。
“不好意思,”他说,“可以吗?”
言简意赅,但?宋怡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会意。她说:“没事。”
得到她的同?意,池招才从宋怡手里接过纸巾。
他对她没有丝毫不必要的肢体接触,目光专注,小心翼翼地擦掉嘴角那点颜色。
罗伽鸣坐在对面,眼睁睁看着池招给宋怡擦掉口红。男方可靠而轻佻,女方冷漠却温顺,两个人身上都会聚着分明的矛盾,但?又?并不令人感到突兀。
他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因为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被隔绝在外。
宋怡假意垂着眼睛,实?则也在偷偷打量池招的面孔。他的笑意消散了,脸上融洽地聚拢着白炽灯以及灰蒙蒙的影子。那是一种捉襟见肘的温柔。
沉默,他像屏住呼吸在
划一只缄默的船。
她也不敢吐息。这样的池招善良过头了,叫她有点胆怯。面对池招的时候,宋怡常常会想起动摇的感觉。
店里有人在说话,谈笑声零零碎碎依附在天花板上,和咖啡杯与勺子的碰撞声流淌在一起。
“好了。”末了,池招将纸巾握进手?里,他坐回去说,“其实不擦也挺好的。”
宋怡说:“擦都擦了。”她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宋怡怎样都好看。”池招说着掏出皮夹,他抬起头,已经重?新笑起来,方才的疏离感烟消云散,“可以买单了吗?”
罗伽鸣这才回过神,仿佛电影散场,雨终于落了一身。他说:“我付就……”
但?池招已经将纸钞拿给了服务生,顺带没忘记提醒对方:“这边灯泡好像有点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