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从9月就念叨着让闵雪和褚霖来家过周末,可惜大家都太忙,那俩人一个公关一个医生,自己家也有一个拿手术刀的。
等终于找到四人都有空闲的时候,都已经将近11月了。
为了那顿饭,赵知砚还特地跟人换了个班,周六傍晚早早回了家,开车陪梁初去逛超市。
那天正值酬宾特价,夜晚的超市人多热闹,到处是跑跑跳跳的小孩。
赵知砚牵着梁初的手,有点紧张,生怕她不知怎么就被人撞一下,他让她尽量靠着货架走里侧,那大着肚子的自己却没什么所谓,拉着他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偶尔前边人多把路堵了,还要跑几步路绕开。
赵知砚被她吓得提心吊胆,总算理解闵雪那句话,陪孕妇出门是一种折磨。
可大概她每天坐办公室太无聊,怀了孕又不能吃不能玩的,最近他医院太忙没能多陪她,便把她一个人给闷坏了,明明现在只是出来逛个超市,看看她神色,倒好像比那些地上跑着的小孩子还高兴。
他笑她傻气,也有点不是滋味。
难得她今天开心些,他不愿唠唠叨叨扫她的兴——估计多说上两句也就要被她骂了——赵知砚没法,只好老实提着购物篮跟着她跑,帮她取要买的东西,替她留神着周围的情况。
她就快要五个半月了,哪怕穿了宽松的毛呢裙子,也能看出小腹已经有一点鼓。
不过正值孕中期,还没到很累的时候,从怀孕起就一直被老太太照顾着调养身体,养到现在,体力也还算不错。
到最后赵知砚居然被她拽着逛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买第二天要做的食材,还把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用品也都囤了。
赵知砚有苦难言,担惊受怕地被她牵着溜了一晚上,最后还要提着死沉死沉的购物袋回家,可谁让她高兴呢,以她现在的脾气,能这么好好地一晚上不跟他发火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把大提小袋在后备箱放置好,开车载她回去。
11月份深秋的夜晚,他怕她受凉,只把窗子开了很小一道缝,微微弱弱的风声,窗外是夜色里一晃而逝的万家灯火,赵知砚把车子开得快而稳,后来她终于还是累了,跟他说着话就慢慢睡着。
车停在楼下的时候,她还没醒。
赵知砚熄了火静静等她一阵,想叫醒她又犹豫,后来还是没叫,下了车绕过去拉开副驾的门,把她横抱起来上楼回家。
梁初歪在他肩头睡,走到三层的时候,慢慢醒了。
感受到他一步步上台阶的动作,听见他很近的呼吸,她意识到自己正被他抱着,迷迷糊糊地睁眼:“哎……你怎么不叫我啊?”
“几层楼的事儿,又不高。”赵知砚答。
顿了顿,又问:“我把你颠醒了是不是?”
梁初没应,只一个劲推他肩膀,挣扎着要下来。
适时他上到楼层一半,便在拐角处的平地将她放下,不过人下了地,脚却早睡得软了,于是他又展臂捞住,由着她靠在他臂弯里休息。
“不急,”他低头说,“缓一缓再走。”
他伸手去捋她后背,他怀里这人本来身子就弱,自从怀孕更矫情了。
冷了不行,热了不行,困了不行,累了不行,稍微哪里不舒服了,就要委屈着脸不高兴,掉眼泪,闹脾气,变着法地折磨他。
唯一好在是不会家暴,不然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有命没有。
他见她精神不太好,想问她晚上走了这么多路,有没有不舒服。
还没开口,她先出声了,偎在他怀里闷闷的,声音有些弱:“我重不重?”
“不重,”他说,“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