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芹立刻跑过去,抓住男人的胳膊,“求求你,让我见见乡长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
曹玉凤跟着跑过去,眼神跟惠芹一样热烈。
紧接着跑过去的是看门的大爷,一边跑一边骂,“我说你们怎么跑进来了,这是你们该进来的地方吗,赶紧出去!你你你,快把手放开!”大爷惊惧地去拽惠芹的手,惠芹死活不肯撒,紧紧拽着男人的衣服。
男人皱起眉头,“老沈,松手。我说大姐,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惠芹惊得张大嘴巴,“你,你……”
男人笑了,“是,我是乡长,你找我说什么事?”
曹玉凤愕然,这么寸,竟然抓到了乡长。
……
乡长办公室里开着风扇,办公室门前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宽大,茂密,将太阳光阻挡在外面,办公室里温度比外面低了四五度。
乡长亲自给俩人倒了水,俩人战战兢兢地接过。水是刚从温壶里倒出来的,冒着热气,俩人竟用双手接过搪瓷缸子,乡长说烫,俩人也没反应,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椅子硬邦邦的,浑身不舒服。
第一次来办公室的人都这样反应,乡长见怪不怪,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惠芹舔了舔嘴唇,张开嘴,竟然没有发出声音,她实在太紧张了。
曹玉凤踩了她一脚,突然的疼痛差点让她叫起来,硬生生扼在了喉咙里。
她扑通一声就给乡长跪下了,乡长吓了一跳,急忙去扶她,“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姑娘,快帮我扶她起来。”
曹玉凤去扶
惠芹,也不知道惠芹哪里来的力气,竟拉不≈ap;xe863;。
惠芹道:“乡长,我男人被关在牛棚好多天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哭了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河水。
乡长的脸色微变,“为什么会关牛棚?”“□□”已经结束,谁这么大胆子还搞这一套,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吗。
惠芹略微迟疑,“因为我男人把地分了,那么好的地一直荒着,整天饿肚子,大人们还好说,孩子们呢,没有一天吃饱饭。”
“行了,你别说了。”乡长重重叹了口气,现在因为分田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好多村因为这个打架的,流血的,数不胜数。他也是因为这个要去县上。
惠芹只得闭嘴,满怀希冀地看着乡长,希望他能帮忙。
乡长说:“我先开封信,你拿回去,叫你们村书记放人,至于分田的事,还要再研究。”
“谢谢乡长。”惠芹重重磕了一个头,乡长吓坏了,赶紧去拦,“大姐快起来,你这样真是折煞我了。”
惠芹哪里听得懂折煞是什么意思,只要能放人,别说磕头,干什么都行。
曹玉凤扶惠芹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
乡长拿出钢笔写信,“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曹明辉。”
“曹明辉?”
“乡长知道?”
“知道,你们村有人匿名举报,说曹明辉不但私分了田地,还不交公粮,把粮食据为己有,不肯借给村民。”乡长停了笔,眼神灼灼地盯住惠芹。
“是哪个缺德的胡编乱造,我们晒好粮食就交了公粮,还多交了几十斤。谁去我们家借粮食我们都借,从来没有说过不字。因为我男人说当年我公公当地主的时候都没有苛待过下人,每年闹灾荒都会开仓赈灾,来借粮食的从来不会不借,咱们家不是地主了,也不能丢了传统。”
乡长在听到曹家是地主成分的时候脸色微微一沉,听到后面,不禁笑了,“你公公是好人,你丈夫也是好人,你先把信拿回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惠芹急忙接过,把信叠好,小心翼翼地收到贴身的口袋里。
曹玉凤朝乡长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乡长,您是个好人。”
乡长哈哈大笑,“你们快些回去吧,我还要去县上。”
俩人从镇政府出来,天已黑了,热度降下去几分。
曹玉凤说:“咱们是找地方住下,还是赶回去?”她看看路上来往的车辆,暗想不知道有没有顺路车。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一回头,却见惠芹躺在地上,顿时慌了神,“大伯母,你怎么了?”≈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