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
“耐心点,入江大人,放轻松。”
听着那少女揶揄地以切尔贝罗的口气吐露出这句话,正一一点觉得安慰的地方都没有——
“呃啊!”
那枪尖往下生生挪了几寸!
“刚刚的位置有点不妙——不过这里就无伤大雅了。”
“住、住手——”
在成功阻止那人之前,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入江正一咬紧牙关。
(不行——!!)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啊!!)
他嚯然抬手、死死地抓住那柄铜金的枪身;右眼刻着黑桃的少女略一顿手,随后诡谲的笑容愈发变得令人胆寒。
“想挣扎是吗?”“她”笑着问。
入江正一暴睁着眼睛:“我——不能在这里死了!!”他咬紧牙、真的把那枪给一点点推了回去——!
“原来如此,那你就多挣扎挣扎吧,我也很久没享受过这种乐趣了。”
好不容易缩短的距离被少女的随便一发力给便利地补了回去、顺带着更向前进了一步——他抑制不住地猛吐了一口血、粘稠的血液从下巴流淌下去,极轻地掉落在地面上。
啪嗒。
——咯哒。
还有一声极轻的鞋跟触地声,不知为何比什么声响都清晰地传到了他耳中。
面前的少女脸色突变、麻痹无力之感在她身上窜起,而那柄枪被一只漂亮而白皙的——女性的手,给稳稳地固定住了。
拥有着黄金般的长发、不知为何身着传统女仆装束的年轻女人像是真实存在一般,自他们身侧伸出了援手。
——“祝您一路顺风,d·斯佩多先生。”
她的语调古雅而端庄。
“小葵夫人希望您能享受这条并不悲哀的未来之途。”她顿了顿,祖母绿的眼中流露出她本不该拥有的怅然之情——但她依旧得体地微笑了,“信少爷……就拜托给您了。”
粉红烟雾瞬间自虚空中降临。艾拉伏鲁斯屈下身子、将昏迷不醒的幼女温柔抱起,转身面向捂着脖子惊诧不已的入江正一。
“请您照顾好莱姆小姐,入江先生。她是对纲吉先生和小葵夫人而言非常重要的存在。”她将怀中白色的那孩子轻轻放在他的软椅上,随后向他走去,“请您将手放下,让我为您处理。”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不自觉地随言为之。
正一脑中忽然闪过“言灵”这一概念,但他此时已经将手放下了。
没有温度却仿佛是真正实体的那只手掌得体地附在他的伤口处,苍蓝的火光闪过,而后是金黄的闪烁。酥酥麻麻之间,正一觉得那伤口并没有那么疼了。
“祝您一切顺利。”
语罢,她消散在了虚空之中,像是从未存在过。
入江正一还没回神,但渐近的脚步声唤回了他的意识——简易的计划在他脑中快速定型、于是他伸手将六岁的孩子从椅子上抱起,脸色勉力维持在了平日的漠然上。脑中的震惊错综复杂,但首先他得处理眼前的困境了。
深色头发、异色眸子的玛莲琳恩笑盈盈地掀开低温罩——先前将那孩子安置在这里边并不单单是为了缓解她身体上严重的烧伤,还为的是好好地招待不那么好伺候的预定来客。一旁的韦德里安·希勒握着做工精美、镶嵌了靛色宝石的银拐杖——雾之火焰在他的直拐杖上稳定地燃烧着,而他则看向那台装置里边躺着的人。
欣赏了一会儿被特制的拘束器紧紧束缚、沉没在镇静的雨火焰中动弹不得而目光却依旧精悍的少女——或者该说,占用了十六岁的莱姆的身体、来自百年前的亡灵,d·斯佩多先生——十分热情好客地挥了挥手。
椎名武早已将箭搭上弓、指间的戒指闪动了一下,而丽贝卡·冯·兰瑟里恩的劈刺剑上掀起一层紫玉般醇厚而剔透的火光;γ抬起下巴、雷双子狐穿上了黑装,他身侧的太猿与野猿已经做好准备、岚的匣兵器全部在手;刚从安静地贯穿空间的漆黑通径踏入此地的白兰·杰索眯笑着、肩上伏着白龙,身后的六弔花依序随行。
“欢迎来到十年后,”玛莲琳恩善解人意地将拘束器调整到恰好能让d·斯佩多看见欢迎他的各位的倾斜度,白色缎带在她的发间悠然摆动,“晚茶已经为您备好了呢,您来得正是时候。”
——“来一场友好的谈话吧,您说呢?恰好我们也有一事相求呢。”
她友善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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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在与津嘉·布莱德的对峙中,莱姆发觉了一直悬在眼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