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关系。一加一等于二——这点你确实地明白,对吗?”主要在理科方面临时教导过他的韦德里安博士语调平缓地说,“可如果你要证明的话,你或许需要明白陈氏定理和等量代换的意义。你再这么偷工减料下去,未来你或许会沦落到连喜欢的事情都做不好的地步。你想变成这样吗,十一世?”
那孩子似乎非常剧烈地动摇了——眉头皱得死紧,连嘴里的千层酥都不吃了、一副沉思的小模样。韦德里安博士并不着急,只是翻阅了一下那些空白处、随后给他点出了应该做的部分:“这些是你必须要会的地方,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意愿吧——等到实在不会了再来找我,记得把你做了的草稿拿来。”
小少爷现在乖乖接过作业了:“……哦……”虽然脸上极不情愿却又极其认真。
三分之一是机械的艾拉伏鲁斯习惯性地扫描他的面部——推测他的情绪状况——随后某个数据跟以前收入过的重叠了:“以前葵小姐要长时间暂离彭格列宅邸的时候,因为公务缠身而不能跟着去的纲吉先生似乎就是这个表情。”她以非常理智的态度隔空调侃了一句——跟几年前的硬邦邦口齿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
“当然了——因为爸爸最喜欢妈妈了啊!”十代目与十代目夫人的儿子理直气壮地说。
玛莲琳恩笑了一声:“呵呵——肯定是对那次的事情有了心理阴影吧?”她端起艾拉伏鲁斯复又给她斟好的茶,“我听伽马先生他们说了——那可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啊——”
小男孩一百分的好奇:“欸?——是什么?”好像并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事情——?
幼女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脸颊:“嗯——不如你直接去问纲吉先生本人吧,作为当事人的他肯定说的比我详细嘛。”
“纲吉先生现在应该已经从西蒙家族那边回来了,您可以去书房找他。”艾拉伏鲁斯借着自己的电子视网膜浏览了一遍时间和门闸记录。
对他不喜欢的东西深恶痛绝(尤其是作业里不爱做的)的小少爷一听立马就精神了:“那我先去找爸爸问这件事再写作业——”话音还没落,小家伙就一溜烟跑了、一副不想再被催写自己讨厌的作业的小样子。
不过韦德里安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彭格列家族的十一代目虽然还是个小小的孩子、时不时地撒撒娇,但意外地很明理,也能把别人的话给听进去。
如果他未来确实当上了首领的话,想必这种品质功不可没。
“——说起来,一加一等于二不是证明不了的吗?”玛莲琳恩挑挑眉毛。
“只是打个比方。”韦德里安耸耸肩,“那的确是个不需要证明的公理。”
“那公理又是谁证明其为公理的呢——”幼女看向女仆,“艾拉,现在怎么样?”
祖母绿眼睛的女仆小姐微微颔首:“连接正常,只是如预计一般——所有的数据都无法上传到云端,我无法读取。”
“好吧——”玛莲琳恩并不感到意外——的确是在预计之中,“那我们就先静观其变好了。”
“是。”
参与设计了艾拉伏鲁斯部分的计划与给其配备的装备——韦德里安博士沉着眼看了不为或许会发生的那般事态所动的女仆,心道:她依旧没能成为人。
不过……这才正常。
(我们或许真的毫无相似之处,康纳。)
想起自己早已逝去的友人(康纳·赫森)——固执地追寻将机械和貌似是生命的东西化为人类、最终将自己和他的造物本身全赔了进去——韦德里安·希勒只是觉得伤感又加以轻视。这种矛盾而复杂的情绪纠缠了他十余年,至今无解。
但或许这场持续了十年——或许还要更久的计划,已然成为他的安身之所。他甚至想过干脆不要结束,但看着那男孩的背影——良心刺痛了他,连同多年前的倒刺一起。如果这计划赢不来终止的那一天,那孩子必然朝不保夕。
“那场战争的开端就是我们现阶段的终止。”玛莲琳恩捏起一块小小的纸杯蛋糕,“结果应该没多久就能出炉了。”她咬下那上边嵌着的樱桃,细细咀嚼起来。
韦德里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的确如天空所显,该是入夜的时分了。
他勾起茶杯,复又放下。
——恐怕是时候了。十年前的那场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夜袭。
最终他还是端起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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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突袭战前期,彭格列基地中的攻入组享受着最后的轻松,而地面组似乎还在严肃地商量些什么——抽空笨拙地为大家做好了护身符的葵在无意中听见阿纲与京子愉快的聊天、想起京子所做的那个被阿纲所极其宝贝的护身符,选择了默默将自己做的粗笨护身符放回口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