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的烟灰因着她颤抖不止的手,像雪一样簌簌而下。
“嚯,开这么猛,真不怕出事摔死。”骆子轩冷眼旁观,嘲讽连连,“你倒真敢坐他开的飞机?”
“你闭嘴!”
骆子轩被朱萸一吼,被吼愣住了。
不管他下午怎样挤兑这个女人,她始终不冷不热地看着他,只把他当作一个跳梁小丑。
她平静得就像被冰封的湖水,任他怎么激她,她都死水微澜。但她越是没反应,他就越想去激怒她。
可现在,她的目光如刀似剑,像是能把他的心脏一刀剜出来:“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的!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懂他多厉害!你不懂他说到就会做到!”
骆子轩诧异地看着朱萸忽落下一行泪来。
她没有擦去那行眼泪,只是扭开了头,虔诚地伫立在雪地里,顺着飞机驶离的方向,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他不敢再说话,移步到她身后,一会儿转眸看看她泛红的眼圈,一会儿又朝天边望了望。
暮色四合,烟在朱萸手中一寸寸燃尽,悄无声息地飘落到雪地上,与冰雪融为一体。
而朱萸从始至终,一动都没有动,只是出神地凝望天际。
骆子轩被她的目光震撼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坚定、炽热、疯狂,却又深情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是他花费一辈子,倾尽心血去学习,也演不出来的。
“朱萸……”
他在她身后喊她,但她置若罔闻。
“朱萸!”骆子轩又用力喊了朱萸一声。他觉得朱萸的魂好像被郭雁晖开着飞机带走了,他要把她的魂喊回来。
这一声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朱萸本该能听
见的。
但就在他出声时,喧嚣声四起。他仰头,只见狂风大作,雪泥乱溅着,像一场弥天大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轰鸣声如一串惊雷炸开,让他不由捂住双耳,惊慌失措地看着一架飞机俯冲着,朝他直撞而来。
他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以为要被这庞然大物撞成肉泥。
可飞机只是横扫过他头顶,精准地在他和朱萸身后落定。
他颤栗着,看着飞机在雪地里滑行,朱萸却不顾一切地立即迎着飞机跑了过去。
没等她跑到飞机跟前,飞机就稳稳停住。
舱门打开,郭雁晖摘下耳机,捋捋黑发,纵身从飞机一步跳下,几步就跑到了朱萸身旁,按住了她的肩:“下次别跟着跑过来了,危险。”
朱萸蹙着眉头,紧咬着下唇,自上而下打量他。
他读出了一些埋怨的意味,便抬起她的手来,看她手中那支烟。
他在她面前摇摇她的手,也让她看清这烟还剩了一小截,朝她笑笑:“我这不是按时回来了么?你看,我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