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架飞机都剧烈地颠簸了几秒,才稳住了位置。两人都放弃了降落,下移到低一点的位置,查看路面的情况。
地面的路灯还在摇晃、颤栗不止;环绕的群山上,积雪纷纷滚落,掩埋了一些低矮的房屋;通行的公路被撕扯开巨大的裂痕,被分割出蜘蛛网一般的形状。
“dan!”爱德华的声音有些发颤,说出郭雁晖已经想到的事,“地震了,cude。”
在明白过来这个事实后,爱德华的飞机向下俯冲而去:“噢不,姑姑她一定还在苏珊娜的咖啡馆。”
早上,费恩太太已经告诉过他们,她要去闺蜜苏珊娜开的咖啡馆那里坐一会儿,所以也不能观看他们的比赛了。众所周知,闺蜜之间的“坐一会儿”往往就是“坐一整天”——费恩太太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会留在苏珊娜那儿吃晚餐,所以三个光棍男人
要自己独立解决他们的晚餐。
比起一斧头能把野熊砍死的斯蒂芬,爱德华自然更担心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姑。他立刻在gps上定到了苏珊娜咖啡馆的位置,朝那里飞去。
郭雁晖亦步亦趋,紧跟着爱德华飞去。
没多久,他看见爱德华向下俯冲,寻找了一条跑道着急忙慌地着陆了。
郭雁晖也跟着他落下去,放下起落架,稳稳地降落在雪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他将飞机停在了爱德华的飞机旁。
爱德华已经跳下了飞机。他抄起了飞机里放置的斧头,那是飞行员平常为了防止飞机挂上树枝所随身携带的。
郭雁晖也找到了斧头和两把雪铲,一手拎着斧头,一手拎着雪铲下了飞机,跟随爱德华向苏珊娜的咖啡馆走去。
路上,爱德华数次拨打姑姑的电话,但姑姑都没有接。
郭雁晖尝试报警。但显而易见,在这样忙乱的晚上,占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一路走去,他们听见了崩溃的尖叫声和哭嚎声源源不断传来。
许多人被困在了屋子里,一定有人还受伤了。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不到五分钟,他们抵达了咖啡馆。咖啡馆被厚厚的白雪包裹起来,就像被裹覆进了一只密不透风的蚕蛹。里面不断爆发着声嘶力竭的吼声和呼救声,刺喇喇地刮擦着郭雁晖的耳膜,引起令他眩晕的耳鸣。
爱德华和郭雁晖是最先赶到的。他们四处走了一圈,发现一棵拦腰折断的巨大桦树堵住了咖啡馆唯一的进口,而窗户玻璃还没被震碎。
看来,只有将窗口击碎,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
两人商议了一下,决议先合力铲雪,先将窗边的积雪清理干净。
郭雁晖先开始铲雪,而爱德华隔着积雪,向里面的人喊话,解释他们已经在铲雪了,让里面的人离窗口远一些。
但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只有那些惊慌失措的“help!help!help!”依旧回荡在他们耳边。
爱德华放弃了沟通,也和郭雁晖一起埋头铲雪:“真后悔没有把耳机一起带下来。”
“忍一忍吧,就当他们在给我们加油。”郭雁晖铲起雪,向身后倒,“有的总比没有的强,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你说得对。
”爱德华噤声,加快了铲雪的速度。
夜风嘶鸣,像绵密的针一样无孔不入,刺入骨髓。手被冻得僵硬而失去了知觉,郭雁晖停下来,搓磨着手心,朝着手心哈气。
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掏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顿了几秒才接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