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晓得这是个死认理的小丫头,要先和她认错:“我不该撞你的头,是我的错。要我帮你揉揉么?”
她极快地向后撤了一步,摇摇头:“不用你揉。是我……是我捞起来的戒指。”
郭阡也全身湿漉漉的,被风一吹有些生凉。
他本觉得还好,却故意咳嗽了几声。
他问她:“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这儿风大。”
“阿翠姐不让我放你进来。”
“那你要不要领赏钱了?你不要,我就走了。”
朱鱼立刻让出路来,结结巴巴留他:“别……别走啊。”
郭阡强忍住笑,跟着她走了进去。
进了舱门,郭阡一
边走,水珠一边淅淅沥沥淌落在地上。
朱鱼盯着他身上的水珠,只领他领到门口最边上的矮凳,就不想再让他进:“您坐,我去沏杯茶。”
郭阡没有拆穿小姑娘儿那点小心思,反倒趁她走了,站到更边缘的位置,也不坐她的矮凳。
他随意扫了一眼矮凳旁的条桌。上面五花八门的东西零零落落放着,有银毫,有唱片,有篮子,有水果……
他便晓得了,她的生意做得很杂。
前几天,他也听小媛姐说过几嘴这个小姑娘儿,但他左耳进右耳出,什么也没记住。
连她名字也不曾记住。
所以她端茶来时,他接过茶,道谢后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朱鱼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眼睛亮晶晶的,好生漂亮。
“朱鱼。”她乖顺地告诉他,“就是水里游的鱼,所以她们都叫我小鱼儿。”
“难怪水性这样好。”他夸她,将那枚戒指在手指间摩挲把玩,“你是鱼,我是鸟,我们本是见不上面的。”
朱鱼懵懵懂懂的,不懂他在说什么:“鸟?”
郭雁晖摆下茶杯,从夹克里找出气派的犀飞利金笔,本想在她案头找点纸写字,却什么也没能寻到。
不得已,他又在夹克里一阵乱翻,只找到那封郭蔚榕留给乔蕙琪的信。
朱鱼突然听郭阡叹了很轻很轻的一口气,心想:原来他这样神气的一个人,也是会叹气的啊。
“可认字?用钢笔写过字么?”
听他这样问,她些微窘迫地摇头:“只认点字,不会写。”
下一瞬,他暖热的手忽地叠在她的手上,惊得她身子一震。
“雁晖,”他将信封放在条桌上,旋开笔帽,抓紧她颤抖的手,握住钢笔写字,一撇一捺像锋刀利刃,凌厉堪破薄纸,“向南之雁,暮时晚晖。应当是好记好写的。”
字写完了,她脸有点热,遽然从他手里挣出来:“可他们都叫你郭阡,都不叫你郭雁晖。”
“郭阡是我的名,雁晖是我的字。你钟意叫哪个,就叫哪个。”
“我都叫不得这些。我只能喊你郭三少。”
郭阡又笑了:“旁的人喊我郭三少的时候,心里可都是咒我去死的。你若不想咒我死,那便还是叫我郭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