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里,小玲看嘉的意思。“嘉本来就有美的意思,何嘉美,等于后面两个字重复,成何美美了。”家丽说那你再翻翻其他字。小玲左翻右翻,选中一个“葭”字,大声读出其中含义:“葭,b,喻关系疏远的亲戚,如‘葭葭之亲’,这个好,现在亲戚关系都疏远,葭美,就是没什么亲戚,只有亲爸亲妈亲大姨。”
众人都觉得这个字有点怪。但小玲向来如此,不走寻常,其庆只能暂时依从。吃了饭,半下午,小玲有何其庆壮胆,走到保健院突然说要回家一趟。她打算找美心协调一下迁户口的事。
何其庆觉得空手去不好,在路边水果摊买了一只哈密瓜,几只苹果,一把子香蕉。两口子带着孩子一起上门。
穿过龙湖菜市,拐几个弯就到家了。敲后院门,敲了好一阵都没人来看。小玲诧异,对其庆,“今个妈能去哪?”
何其庆建议去前门看看。
两个人带着孩子去前门,又敲。有人回应了。是美心昏浊的声音,像在睡觉。小玲看看手表,“这都几点了,还睡呢。”
门开了,美心头发纷乱,小玲叫了声妈。
美心无精打采,“老五,哦,小何,来了。”
“老六呢。”
“去那边了。”美心随口说。
“那边,哪边?”老五问。
事到如今,美心不想再瞒,道:“老六买了个房子,白天在这我,晚上回去。”她只好实话实说。
老五登时冒气,“当初要占房子,占到了,现在又自己占一个窝!甩下你不管了?”
美心垂泪。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自从跟其庆结婚后,小玲的气魄也大起来,生完孩子之后,更添了些底气。过去,她是被老六骂出家去。如今,有了丈夫撑腰,她敢打上门来。泡了茶,其庆坐在沙发上,逗女儿玩。美心为招待孙女,抓了把小糖来。小玲说:“妈,你别忙了,吃糖吃坏了牙。”美心说:“你小时候最爱吃糖。”
小玲不理她这茬,说:“妈,今天回来两个事,一个是户口,老六她们当初把我户口迁走,现在我得迁回来,其庆的户口在江都,以后孩子必须跟我走,牵扯到上学问题。妈你得同意。”
“同意。”美心还是没神。
小玲又说:“再一个,老六这样可不行,说了带你,就得带到底,她要了这个房,就得在家里住到你老死。”
美心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老人本就怕死。小玲还口无遮拦,动不动把死挂嘴上。可现在老五要帮她出头,她也不愿拦着。
一杯绿茶摆在桌上。小玲续了两次水,天快黑,家喜端着个饭盒,开前门进屋。灯没开。葭美在里屋安睡,其庆在厨房做饭,他打算给丈母娘露一手,做淮扬菜。
家喜拉开灯,见美心和老五坐在客厅,唬了一跳。“闹什么鬼!”家喜没好气。她放下饭盒,对老五,“你来干吗?”
小玲底气十足地,“怎么,有钱了,买新房了,这老家容不下去你这座大佛了。”
家喜指着小玲说:“刘小玲我告诉你,你如果是上门老吵架的,我奉陪到底。”
小玲呛声,“何老六!你摸摸你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被狼叼了!房子你抢了,妈你不管了,大过年的,把妈一个人丢在家里,你去住新房子享受去了,你什么意思,还端个饭盒来,干吗,饭都不想做,你喂猪还是喂狗?!你这样做会天打雷雷劈知不知道!”
家喜被骂得有点发懵。可说的也是事实。无从反驳。她只好骂:“刘小玲!何家的事你一个姓刘的管不着!”
小玲厉声道:“你虐待老人就是犯法!”
家喜被激得火冒三丈,伸手就去抓小玲的头发,两个人厮打着,滚到沙发上,好像小时候为吃的玩的打架一样。葭美在里屋受到惊吓,哇哇的哭。美心去看孩子。
何其庆闻声赶来,手里的菜刀还没放下,“怎么回事?!”
家喜见其庆手举菜刀,吓得连忙住手。小玲挣脱了。何其庆可是有杀人前科。虽然是误杀,但家喜还是怕他几分。
“你离远点!”家喜随手抓起饭桌上的钢精锅盖。当盾牌。
小玲夺过其庆手里的菜刀,吓唬家喜,“反正杀人我就偿命!先劈了你!”
“都住手!”美心抱着孩子,站出来。其庆连忙接过女儿,哄着她。小玲和家喜看着妈妈,说不出话来。
“都走!”美心低头,摆手,“都走,走走走,我一个都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