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珠眨了眨眼,却不露声色的,稍稍侧身让了让:“老祖宗才刚还念叨贵主儿呢,可巧贵主儿就来了。”
元清动了动嘴,似乎有话想说,只是看见卫玉容的侧脸时,那些话,又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她撇了撇嘴:“我这会子无事,到花院子里赏花去了,你从老祖宗这里辞出来,记得去寻我。”
卫玉容回过头来看她,眼中噙着笑应了一声知道了,便目送了她离去。
随珠看着觉得奇怪,到底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贵主儿同殿下,这是怎么了?”
卫玉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其实若放在前些日子,有人跟她讲,不久后的某一天,她会同元清如亲姐妹似的相处,她必定不信,说不得还会嗤鼻不屑。
她和元清之间,好像天生的仇敌似的。
是元清针对她,不是她针对元清的。
可是元清看不惯她,难不成她还要上赶着贴过去?
不待见便不待见吧,她生来也不是为了叫元清待见的。
可是眼下嘛……
别说随珠奇怪,她自己都觉得稀里糊涂的。
从承乾宫事发,元清自请离宫,她二人好像真的是一。夜之间将往事尽抛却了。
后来徐明惠死了。
徐明惠死了的第二天,元清其实到储秀宫闹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已经不是元清往日的作风。
她还记得,那天元清满面怒色的冲进她的正殿中,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她,究竟对徐明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那时想笑,却笑不出声,为徐明惠的死,也为了那只玉雕。
静下心来后,她平心静气的与元清解释了一回,那时候她还想着,元清爱信不信吧,横竖元清的心里,也没真的拿她当个好人看待过,不然不至于徐明惠这里才出了事,她就怒气冲冲的跑来质问她。
可是元清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元清站在那里,是背着光的,她坐在玫瑰椅上看过去,正好叫光打了眼,看了个模模糊糊,不是十分真切。
她只能够听得出来,元清的语气里,满是悲戚。
原来,徐明惠并不是彻底的失败了。
至少在她死后,还有元清,会真心的为她感到难过和悲伤。
再之后,元清破天荒的与她赔了个礼,就自顾自的转头走了。
到元清说出那句“对不起,明惠的死,让我急昏了头,太失态了”时,她才彻底明白——她和元清之前,不会再有过去的针锋相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