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费心思的劝诫殿下,殿下却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要真的是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
先前太皇太后病着的那阵子,贵妃在慈宁宫中侍疾,殿下几次唇齿相讥,太皇太后不是也没多说什么吗?
可是这回不一样啊。
那是万岁。宠。妃,肚子里怀着的,更是天家骨肉,殿下这样做,实在是太糊涂了些……
太皇太后的叹息止住了,眼神从随珠身上挪开,飘向了远方:“幸而孩子没事,不然将来,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荣昌她,又怎么配当元姓。”
随珠瞳孔蓦然放大,大吃一惊。
这话说的,何其严重。
她不敢再轻易开口,屏气凝神的立在一旁,只盼着殿下回来时,不要再扯谎惹怒太皇太后才好。
……
元清回来的时候,是有些垂头丧气的。
多年来她为了徐氏忙前忙后,这几个月里又为徐明惠铺路搭桥,可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让人难堪的真相。
元邑说了些什么?
他从没想过伤害她,叫她不要怨怪,也不要有恨。
其实没什么的。
这座禁庭,她待了十几年,今夜竟头一次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她从前不觉得,今夜之后,却觉得这里全是肮脏。
她是害死了徐明芷,可她也没想过要瞒着谁,但凡当日高太后追查,她也丝毫不会退缩。
今次她也的确给定妃下了药,可她没想过要害她性命,更没想过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死。
她就算做过种种筹谋,却仍旧觉得,自己是能够光明磊落的活着的。
可是这深宫中,实在令人作呕啊。
元清神色冷然,进了慈宁宫后,连去太皇太后面前请安的心思都没有了,径直的就要往寿安堂回。
还是小宫女儿胆战心惊的拦了她一把,声儿打着颤,头也不敢抬的回了话:“太皇太后叫奴才在这儿等着殿下,说您一回来,就叫您到寝殿去问话呢。”
元清这时心下才咯噔一声。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可笑。
她自以为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可实际上呢?
萧燕华看出了端倪的吧?不然的话,她不会拉着元邑出去说话,而元邑的反应,显然是也怀疑到了她,再加上萧燕华的几句话,心里便很偏向于此事是她所为了。
这会儿她回到慈宁宫来,连老祖宗都要把她叫到跟前去问话。
问什么话?除了承乾宫的事情,还有什么话好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