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便已经十分明显了。
从刚才开始,她话里话外,就一直是冲着卫玉容去的。
此时的正殿中,已然不见了众位太医的身影,他们忙进忙出,沉着气开方子下药,外头这样的架势,今儿要是定妃过不去这一关,估计他们这些人,也是谁都过不去了。
外头再怎么闹……再怎么闹,同他们,可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他们如今只是在心里祈祷着,这位定妃娘娘能撑住这口气而已。
高太后端的是咄咄逼人的架势,横眉冷目扫向卫玉容:“贵妃,你掌宫,又照看定妃这一胎,我只问你,吃穿用度上,你可上了心没有?”
这是个陷阱。
萧燕华心中一颤,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若说上了心,但不还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这就算是上心了的吗?
卫玉容要是敢说自个儿用了十成心力来照看冯嘉柔这一胎,高太后一定会拿住了她不放,说她办事不利,又或是斥责她心口不一,可是不管哪一条,都一定是叫卫玉容收不了场的。
但是……
萧燕华拧了眉心。
但是卫玉容若说没上心,那就更是罪过大了去的。
因为她的不上心,定妃和孩子有今夜之祸,且她身上本就担着责,怎么能这样懈怠?焉知不是嫉妒定妃,有意怠慢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回答,高太后都有说辞,能叫卫玉容罪责难逃。
她是贵妃,中宫之下的六宫首位,要担待,就绝不是训斥几句能够完事的。
到时候高太后真的再指责她心怀叵测,只怕……
萧燕华脚下一动,便又想替她再分辨几句。
大宴上的事情过去后,高太后再也不会觉得她是与世无争的那一个了,甚至连高令仪和徐明惠,也都不会再这样想。
高家是祖父参倒的,她在宫里,想再守着一隅偏安,谈何容易?
她既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没办法再回头。
卫玉容虽然骗了她,可她多少能够理解,那些年下光景里,高太后如何专擅,她和元邑之间……
萧燕华吸了口气:“太后……”
“太后这样说,奴才不敢生受。”
然而卫玉容却几不可见的扯了她一把,打断了她所有的后话,自顾自的扬了声,端的是不卑不亢:“承乾宫的事,是大事,奴才自然要上心。可是太后也知道,彼时中宫未立,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奴才来过问。定妃今夜如此,奴才也十分痛心,更不该替自己分辨,可是太后话里话外,要把这罪过扣在奴才的头上,奴才实在不敢生受,更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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