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盈身边的那些人比起来,他的出身固然是最不济,也最不配的一个。
可无疑,他是最幸运的。
薛闲亭和她青梅竹马又有什么了不起?
要真有那样的情谊,当日太后要为她选驸马,如今都该成了亲了。
远在京城的赵盈并不知徐冽的这些想法,除了朝廷为他早早准备下的接风宴之外,她已经不知上心筹备了多久。
徐冽回京那天,昔年上京明朗的少年郎君,仿佛又回来了。
街头巷尾,无论是妙龄少女,还是半老徐娘,无不满眼倾慕。
徐冽是出征在外的将军,本该打马入城,可他负伤,回城是坐着马车,一路直奔宣华门的。
掷果盈车,不过如此。
宣华门外下了车的徐冽,迎他的文武百官,是以沈殿臣为首。
他甫一下车,最先瞧见的,却是赵盈。
她和赵承衍,一左一右,除了代天子出迎的那位内阁首辅之外,是他二人于文武两班朝臣位次最前的。
她在笑。
赵盈有很多的时候都是虚情假意的笑着,最虚伪不过的表情。
他分得出来。
不多时,那样的笑容中多了几许玩味。
徐冽下意识便有些拘谨。
城中姑娘疯了一样,大概因为他立下赫赫战功回京,与数年前那个只是长得好,文武双全的徐小郎君又大有不同吧。
这马车上,满满当当的……反正朝臣是瞧得见的。
连沈殿臣都在笑着与他说话。
上殿听封,其实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的,也是赵盈的。
安远大将军,另得勋爵封赠,又赐黄金千两,连他的将军府都有大内送出去的珍品。
出宫的路上不知多少人上前奉承,徐冽是不惯应付这些的,可他清楚,以后也少不了这些场面上的往来与应酬了。
而为了赵盈,他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不过此刻却觉得这些人有些讨厌。
因为赵盈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
刚刚得封,加官进爵,他的不高兴也不能带到脸上来。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有眼色的,玩笑着劝了两句,围着他的那些人,才纷纷散去。
徐冽背着手,踱步出宫,才出宫门,眼底一亮,神色也越发柔和了。
他快步上前:“我还以为殿下先回去了。”
“不回去,在等你。”赵盈笑着侧身让路,身后是她的那架马车,“我早在云逸楼准备了宴席,等着给你接风洗尘,累不累?”
“不累,多谢殿下费心惦记着了。”
他与赵盈一前一后的登了车,连薛闲亭都没能跟他挤上同一辆车来,这叫徐冽心底暗暗得意,待意识到自己在得意什么,不免又觉得幼稚的可笑。
“徐将军刚才……是在笑?”
沈殿臣眯着眼,望着驶远的马车,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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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冽是直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