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就死在战场。
战场上,到处是将士的白骨,还有血流成河。
他咬牙。
他口口声声说着不要六叔派暗卫在他身边,他自己足够应付,但真正临到危险的时候,若是没有书瑶在,他什么都不是!
他只会被人围起来戏耍。
骏马疾驰,没有抵达城镇前,路上都不安稳。
羌亚和西秦之间时常有战争,还有流寇,他们两人才经历过一番殊死搏斗,再没力气应付另一波人。
他眼皮子其实已经在打架,但是又提醒自己不能睡。
终于,两人在黄昏前后抵达岷城。
岷城离大营还有些远,但却是最近的边关重城,卓新有驻军的腰牌在,岷城守军唤了军医来。
尽管大夫在上药的时候,卓新一直都在猪叫羊叫,但是上完药,军医是同书瑶说起,“不算重,都是皮外伤,就是腿上的伤要养些时候。”
书瑶应好。
军医这才看她,“你的伤更重些。”
书瑶略微迟疑,“我自己来就好。”
军医多看了她一眼,很快会意,对方是个姑娘。
岷城不大,没有医女,但城守官邸中的婢女中来了一人替她上药。
书瑶宽衣,趴在床榻上一声未吭。
婢女先用干净的温水替她擦拭。
她身上都是血,要上药,除了先清洁伤口外,还要先擦干身上的血迹。
婢女手都在抖,“姑娘疼吗?”
“不疼。”书瑶声音清冷。
婢女打着抖给她擦完了身子,然后上药,她身上的伤口很多,卓新的伤口一比,其实是小巫见大巫,但书瑶还是没吭声。
最疼的时候,只咬了咬手帕。
背上上完药,暂歇了片刻,才是身前。
但光是背上上药,她额头已经涔涔冷汗,到身前时,肩膀处的伤口有些深,婢女轻轻一动,就伤口撕裂,一直流血,完全没法上药。
婢女怕伤到她,“姑娘,我去唤大夫看看。”
书瑶只得点头。
婢女推开房门,见卓新在外面,婢女说了情况,卓新嘱咐,“你赶紧去叫大夫。”
“书瑶!”卓新入内。
书瑶躺在床榻上,额头都是汗水,嘴唇也煞白。
他愣住。
他平日见的书瑶,要么是在军中屋顶上,一身黑衣,面容冰冷的书瑶;要么是外出执行任务时,一袭白衣,也同样不怎么说话的书瑶。头发都竖起,简单插了一根木簪,似清逸俊朗,又有几分纤瘦的少年。但眼下,她的头发放下,青丝枕下,衬得肌肤很白,又似没有多少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