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动静,书瑶微微睁眼看他。
他身上还夹杂了一股子酒意。
霍将军治军严明,平日里不允许军中饮酒。
卓新才十二岁,更不可能单独在军中饮酒,除非,是同霍将军一处。
书瑶心底澄澈。
恰好卓新上前,在她身侧落座,“睡不着,来这里呆会儿,我知道你肯定在。”
相处一年了,其实两人都已熟络。
卓新言罢,双手抱头躺下,目光看着月色出神。
书瑶看他,很少见他这幅模样过。
她不知道这祖宗今日怎么了?
良久,卓新才道,“今天是我爹的忌日,我睡不着……”
书瑶微讶。
目光微微缓和稍许,却没有应声。
卓新也没看她,而是目光一直凝在远处的月色上,淡声道,“我想我爹了,他过世四年了……我还是很想他……”
“今天是他忌日,霍伯伯同我喝了酒,说起我爹很多事,我就是有些想他,睡不着,不想在屋中待着……”
“这里挺好,你如果嫌我吵,你就别的地方。”
书瑶:“……”
不过书瑶终于知晓了他今日反常的出处。
遂也耐性听着。
这一年来,除了偶尔被她气得跳脚,卓新其实很少同她说话。
更少,像眼下一样,话匣子打开,便滔滔不绝。
他在军中惯来低调。
军中知晓他是平远王府二公子的人近乎没有。
除了霍将军,军中没人知晓他爹是谁。
他也从来没同她说起过他爹的事。
眼下,应当是饮了些酒,又逢着先将军的忌日,心中无法释怀。
这里,只有她知晓他说什么。
他是在心中憋了一肚子的话。
于是书瑶没有打断,也头一次这么耐性得听他讲完。
逝者已矣,难以释怀的都是后来人。
书瑶淡淡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