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众人早前总抱着一颗看热闹的心情看卓泉被沈相欺负得上蹿下跳,但眼下,不过短短一年时间而且,卓泉就似脱胎换骨,但仍旧保持少年心性,继续和沈相暗中较劲,也开始会慢慢反过来挑沈相的刺云云。
宰相肚里能撑船,沈相仿佛也从未计较过。
听闻陛下当日看了卓泉的文章,大加赞赏,甚至在早朝时就宣了卓泉觐见,让他阐述折子观点,朝中都听得目瞪口呆。
平日里,连早朝都进不去,却习惯了看笑话的人,这一刻忽然都彻底沉默了。
沈相真的是在训练卓泉。
忽得,旁人都很羡慕。
他们也想沈相盯着每日绕翰林院跑十二圈,一篇折子被打回来改二十遍,一年到头的文书就没有一次通过的……
这些早前看起来的折磨人的事,眼下在众人眼中都成了香饽饽。
这一年,过得实在太快。
……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卓泉拎了年货,在相府外的巷子处徘徊,到底要不要去看沈涵生?
其实这一年他对他严格要求,其实也是一种督促和保护。
他能在翰林院编修的位置上崭露头角,少不了沈涵生的较真。
若是换作旁人,许是早就放弃了。
但沈涵生一年如一日。
其实他这一年也很忙。
斗倒了威德侯府,将威德侯府收拾得很惨,而且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一点没给威德侯府的党羽留时间脱身。
早前六叔打断了高升一条腿,高升的另一条腿,今年也被沈涵生打断了,高升都不敢吱声,整个安南郡王府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就似销声匿迹一般,随着威德侯府的出事一并淡出了人们视线。
整顿了吏治,揪出了不少京中和地方上的贪官污吏,在百姓心中梳理了威望,又在朝野中杀鸡儆猴。
沈涵生的手段干净利落。
很少多余的话,多余的动作,也很得媛姨赏识。
卓泉其实颜面薄,还在巷口处徘徊要不要去见沈涵生的时候,他的马车一如既往的扬长而过,车窗上的帘栊照旧被撩起,他也仍旧没有露面,只露了一只手,“进来吧,今天有果子酒。”
“……”卓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才好。
等到苑中,谭伯来迎他,“卓大人,请随老奴这边来。”
卓泉礼貌道谢。
入苑中的时候,沈涵生已经开始一面看书,一面喝酒。
他究竟有多喜欢看书?!
这让想赶超沈涵生的他,倍感压力。
“坐,谭伯,多拿个杯子。”沈涵生吩咐一声。
他和谭伯竟然都各自听话去做。
他想,好歹来人家家中做客,不好冷场,于是拎起买来的东西放桌上,“沈相,给你买的东西。”
沈涵生瞥了一眼,淡声问,“什么东西?”
“核桃。”他应声。
沈涵生波澜不惊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看奇葩的眼神。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沈相日理万机,还要终日盯着我,适合核桃补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