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孩子成了最好的玩伴儿,几乎天天在一起。这不,“过家家儿”开始升级了,三人竟然学着电视里的节目,在家里演起了小品。
开始时,其其格并不知道孩子们在闹什么,就进屋嘱咐道:萨仁,你别太疯啦。小丫头就要有个文静的样子,你看看铃铃,学学人家。
袁月亮:铃铃也特别能闹。
“就是嘴硬,你这孩崽子,说一句顶一句。”其其格又对袁野说,“塔拉,你离窗台上的彩水瓶子远点儿啊,再整碎了我可打你!挨扎一百次都没记性!”
袁野爽快地答应着,眼睛却根本没往窗台上瞅。原来,前一年由于袁野淘气,把妈妈最喜欢的灌满彩色水的罐头瓶子打破了几个,还把自己扎出了血……
阿尔斯楞说:姑姑,你出去吧,我看着袁野呢,没事儿。
其其格:还是阿尔斯楞懂事儿。你们仨好好玩儿,别碰着东西啊。
其其格出了屋,三个小家伙先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然后就开始表演了——
袁月亮一拍大腿,对站在地上的袁野说:哎呀妈呀,你下来了?
阿尔斯楞赶紧盘腿坐在炕里,也冲着袁野说:下来啦?因为啥呀?啦?
袁野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那——是这么个事儿。
袁月亮一甩头发,坐在了炕上,说道:你就别说了,下来不下来我们管不着,今天我和你老姑父来你家,就是想知道鱼塘究竟包给谁了。
袁野无奈地说:我不是说了吗,过了年儿,你俩就明白了。
袁月亮把嘴一撇,说:啊呀呀呀,还过了年儿?谁听不明白啊?肯定是包给你小舅子了,你俩合伙整的,挣钱对半儿分。我说三胖子啊……
阿尔斯楞一惊,问:三胖子?
袁野笑嘻嘻地说:我小名儿叫三胖子。
阿尔斯楞:噢,我小名叫“小狮子”不对——叫狗剩子。
袁月亮忍着笑说:三胖子,不是我说你啊——这些年你当官儿搂够啦,临下台把小舅子安排好啦。不是我说你三胖子,像你这样的官儿啊……
阿尔斯楞冲着袁月亮挤眼睛,说:哎哎哎——
袁月亮瞪了一眼阿尔斯楞,继续说:要我看啊,把你撸下来就对了,不为老百姓办事儿……
阿尔斯楞假装吃菜喝酒,说:干啥呀?过分啦!既然大侄儿从那啥长一下变成三胖子了,咱就不要当头再给一棒子了,对不?谁一生还不犯点儿错误啊?犯错误就改,改完再犯呗!
袁野惊讶:嗯?
阿尔斯楞:犯完再改,改完再犯,千锤百炼……
…………
月牙河村部门前的巨石之上,聚集着几个小男孩,正在玩儿抢山头儿的游戏。谁第一个跳上石头并能守住“阵地”,谁就是这个游戏中的“头子”,可以指挥“千军万马”。
外面戏耍热闹,屋里气氛热烈。白哈达主持召开村党支部会议,研究新一年里如何抓好春耕生产,如何继续向上面争取农业项目。
早春的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可能是大家的棉衣都没有脱掉,可能是喝了几杯滚烫的酽茶,也可能是所谈话题点燃了工作的火热激情,总之,屋里人都感觉到热了,有的脑门儿都见了汗。
白哈达把披在肩头的外衣挂在了木椅子的靠背上,随口说了一句:今天的天儿可真好啊,要是一直这样升温,今年的开犁可要早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特木尔站起身,来到窗户跟前,打开“插棍儿”,轻轻推开。顿时,一股凉爽的轻风扑面而来,无比惬意,从头顶舒服到了脚底板。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虽然春雨还远着呢,但春的气息却已先期而至。
突然,正闭着眼睛享受春光春意的特木尔听到有人高喊自己的名字,以为是屋里有人责怪他开了窗户进凉风呢。猛一回头,发现所有人都惊愕地向窗外望去。
“特木尔!你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来自于窗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