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认为,白星奕一定会听她的话,她有能力劝说他,到头来发现,原本就是自己的一场虚妄罢了。
“我会找到他的。”她很久才说道,接着,转身离去。
她大概知道,这个时候的白星奕,会在什么地方了。
阳光只好了半日,过了午时。天色便阴沉了下来,大概是上天也不忍生灵浩劫,所以落下了无穷的眼泪,一滴滴地敲打在邺城那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她走出长街,走过小巷,跨过城门。
绵绵的雨丝不断地冲刷鲜血,但仍有一片血红色,笼罩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
眼前的红色,眼前的血,与梦境之中重合,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安静的山林,一模一样的鲜血淋漓。
寂静的墓碑旁,有个落拓少年,大口喝着最烈的酒,扶着墓碑,静静地喝着。
雨丝早就已经把他淋湿透了,他却也丝毫不觉得什么,被那烈酒伤了喉咙,便剧烈地咳嗽着。
墓碑上,那猩红的几个字刺痛了孟扶摇的双眼——爱妻孟摇光。
他果真是在这里的。
前世,他的心死在这里,今生他沦落为遗失的魂灵,此心安处,竟还是这里。
一把伞撑在白星奕的头顶,阻隔了绵绵的雨,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颓废地低了下去。
“你说,一切都可以向前看,但若是,一个人把心丢在了过去,他还可以向前走下去吗?”
孟扶摇坚定地说:“可以。”
白星奕有些不信,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孟扶摇还是坚定地说:“可以。”
“何以见得?难道你丢过?”
孟扶摇看了看远山层林,青翠欲滴,笼罩在一片绵绵阴雨之中,她把伞丢在一旁,站在冷冷的风雨中,“你心爱的人死了,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你爱她,她也爱你,便胜过永恒。而于我,我爱的人虽活着,却不爱我,而我表达的勇气也没有。人生惨淡,谁都有一些痛彻心扉的往事,但若因此沉沦,便是毁了自己,我爱的人,和你爱的人,都不会希望你我如此。”
白星奕茫然抬头,依旧看着孟扶摇,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脸,那容颜,清丽婉约,如雨后的一支清荷。
孟扶摇怕被他看破心思,慌忙避开,又道:“我已经猜到了你的事情。”
“何事?”
“你与那魔气,怕是已成两个魂灵,魔气嗜杀,以图天下臣服,野心昭然若揭,而你,心死神伤,不愿面世。”
“你从何时知晓?”
孟扶摇正要回答,忽然觉得背后一凉,猛地转头,此刻白星奕已然站了起来,神色清明又冰冷的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她吓得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心道不好,这是魔气所成的魔灵,如今自己知晓了他的秘密,恐怕再也不会留她存世了。
孟扶摇趔趄往后退了两步,白星奕起身来追,不过步,就把她给堵住,将她牢牢地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