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骸,说到‘任意妄为’的话,云雀学长并不会比你安分。但是,云雀学长到现在,都一直很克制。”你知道,你和他区别在哪里吗?
六道骸挑眉。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隼人现在的名字,叫做伏黑惠。”沢田纲吉垂眸,“可能这么说,大家并不乐意赞同。”其实更多的是不想去赞同。
“但现实就是,他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了。从身体上来说,伏黑君和彭格列、黑手党没有任何关系;从灵魂上来说,伏黑君只是在轮回之中,奇迹地保留了前世相关的记忆。”
沢田纲吉再次抬头时,眼底亮起的是六道骸无比熟悉的坚定光彩。
曾经,沢田纲吉在这片荣耀的辉光下打败了他。
也是在这片温暖的色泽中,将他带离复仇者监狱,赎离地狱。
尽管六道骸从不承认,十世家族为他这缕茫然飘摇没有定处的雾气,铸造了一个足够安心的落脚点;也的确一如既往,“冷心冷血”,从不会为了家族人员的更迭消亡而感到可惜或伤心。
——除了仅有的这些直系成员。
十几年的时间、大半的人生、有意识起的几乎全部时光,生生死死、打打闹闹,荣光无限也好、艰难险阻也罢,他们都是一起走过来的。
现在,7+3里,少了一个。
反倒是平时看上去最扛得住重担的六道骸先稳不住心态。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十年后战争的时候。这个人,总是在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帮助他们,却又总在面对面时说些不屑一顾的话。
相当的六道骸风格。
沢田纲吉冷厉的目光不禁软化下来。
“骸。”
十年,在黑手党间树立起赫赫威名的彭格列十代,罕见地流露出脆弱柔软的一面。
“在这件事情上,幸运的是我们,却不一定是伏黑君。”毕竟轮回前最后的画面,一定不是什么愿意回想的事情吧。
沢田纲吉眼里的肯定和真挚,一路落进六道骸眼底,“降临在此世的目的之一,从来不是为了带他走,而是为了亲眼看过他是否安好。”
“仅此而已。”
“不要让我们的羁绊,变成束缚他的诅咒,骸。”
沢田纲吉这么对骸说道。
也在心底,这么告诫自己。
“怎么了,惠?做噩梦了吗?”
察觉到胸口的动静,五条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手臂把伏黑惠揽得更紧,抱进怀里蹭动两下,询问。
“并没有。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伏黑惠弓起背往下躲了躲,没躲过。干脆放弃,任由五条悟在他脖子后头动来动去,小声安抚道,“我没事,你快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他也得想想办法,要怎么给被他半路撂在梦境世界的另一个幼稚鬼顺毛。
“唔……那,惠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记得和五条老师说哦。”五条悟大猫一样黏在伏黑惠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入睡梦。
“啊。我知道了,都说了会的,不要总是重复那么多遍啊。”
他知道。他真的,一直都知道的啊。
背后的动静慢慢停息下来,传出平缓的呼吸声。
伏黑惠蜷缩在五条悟怀里,绿色的眼瞳在黑夜中眨呀眨。看着中指的指骨,一阵失神。
如果这些能够跨世界生效,那他自以为不再存在的执念,一定会变成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吧。
所以,冷静一点,伏黑惠。
有关狱寺隼人的一切,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该成为过去了。
手指握成拳头,轻轻放在胸口。伏黑惠闭上眼睛,催促自己入眠。
日式古宅的花坛里响起阵阵蝉声。
五条悟默默弯起腰,抱紧怀中孩子,亲吻他翘起的发顶。
是的。所有的一切灾难和悲痛,都会过去。
他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