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叔知道便好。”陈谦点头,神色淡淡的,“文治现在是八岁,十年之后就是十八岁,想想十六叔年过十五,已是现今这般厉害人物,我王府的二公子,十六叔,你说他会差到哪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族的血脉,一个都不能小看。
陈玘是聪明人,不需要陈谦说的太明白,一时糊涂掩盖不了聪明一世,他以后是不会再动陈文治了。
“文治不慎跌了一跤,侄儿先带他回府,就不打扰十六叔了。”
陈玘看着陈谦的背影,笑着说了句:“不想这些年都是十六叔看走眼了。”
陈谦没理他。
龙舟大赛,京中万人空巷,不被人发觉的回到王府容易的很。
王府旁边的巷子里,陈谦想了想,吩咐柳木道:“送二公子到我房间,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是。”柳木抱着陈文治往从巷子里往王府后门绕去。
陈谦又对小青到:“小青,你骑马到栖凤楼,想法子告诉叶姑娘二公子受伤了,不要声张……若是温先生在一边,你也不用顾忌会被他知道,只管告诉叶姑娘。”
“好,小青知道了!”
现在只剩下小铃铛和陈谦,陈谦的脸上才有了一些别的表情,他搂着小铃铛蹭了蹭,叹了口气,对小铃铛道:“原来是我害了文治在先,这么说来,倒是一报还一报,小铃铛啊,那我是不是和文治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
小铃铛盯着他眨眨眼,抬起胳膊学着陈谦的样子,搂着陈谦的腰,脸颊在陈谦胸膛上蹭一蹭,抬头看他,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映着陈谦傻兮兮的笑脸,慢慢的开始圆润的小脸,一派的天真无辜。
陈谦心里最后那点阴郁也消散了,他刮了刮小铃铛的鼻子,高兴道:“走吧,小铃铛,我们去看看文治。”
陈文治大概是被陈玘灌了迷药,半睁着眼睛,没有任何力气,胸前背后都是伤,陈玘下手掌握着分寸,所以陈文治的伤看
着吓人,其实只伤了皮肉,没动筋骨,等伤口结痂,就没什么大碍了。
叶琛沉着脸给陈文治处理伤口,没问是谁做的,陈文治身上的药性渐渐过去,有了知觉,伤口就显得分外疼痛,咬着牙,丝丝冷气从牙缝里吸进去。
“不要沾水,每天换两次药,伤口不疼的时候,给他用这瓶药膏,去疤痕。”她把一支小瓷瓶交给小青,叮嘱的话却是对陈谦说的。
偷偷让小青去找她,摆明了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用什么方法瞒过这几天叶琛不去管,不过过了今天,让她去给陈文治换药而不被其他人注意到是不大可能的,所以才这样交代陈谦。
“叶姐姐放心吧,小青会给公子换药。”
“嗯。”叶琛露出一丝笑意,低头摸了摸陈文治的脑袋,“忍过这一阵子疼就好了。”
陈文治趴在床上,忽然把头转了过去,用手背在脸上擦了擦,才顶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睛转过来,看了眼叶琛,乖乖“嗯”了一声。
早已习惯的孤独和委屈不会让他流泪,而受到别人一点出自内心的关怀,却能使一切坚强和忍耐土崩瓦解,受伤的幼兽总是习惯于自己舔舐伤口,对其他人表现出的一点好意却无法应对。
陈谦态度的转变,叶琛如母亲一样的关怀,让陈文治小小的心脏涌出汩汩暖流,带着一丝酸涩,幸福又难过。
小铃铛忽然蹲下来,好奇的盯着陈文治,伸出手指在陈文治脸上戳了一下,沾了一点泪水,嘴巴里发出一声“咦”,可爱的眨眨眼,更加好奇的盯着陈文治看。
陈文治脸红红的,往被子里缩了缩,求救一般对陈谦道:“哥哥——”
小铃铛伸出手,又想去戳他的脸,叶琛忍俊不禁,抓住小铃铛的手,道:“该走了,王爷和王妃就要回来了。”
她看了眼陈谦,“温良知道,你不必瞒他,有事可以请他帮忙。”
“爷知道。”陈谦点头,道,“这两日爷不去书院了,小铃铛也留在府上,文治的事情,只要瞒着我母亲就好,父亲知道无碍的。”
“你做决定就好。”叶琛拄着拐杖站起来,小青拉着小铃铛忙跟着她,临走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叶琛回头对陈谦道,“对了,小世子,我的腿还需要几味难得的药材,据说皇宫才有,温良让我找你帮忙。”
陈谦笑了一笑,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叶琛口中的“温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了“温良”,他爽快道:“交给爷了。”
叶琛这才满意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