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不过刚落到那人身上,秦彧立时便察觉到不对。
随后,一只羽箭划过长空直直冲邢鲲眼睛而来。
邢鲲慌忙躲避,那箭却还是没入他身上。他捂着中剑的右膛,吃痛从藏身的楼角跌下。
远处弯弓射出此箭的秦彧低声嗤笑,几许轻蔑几分不屑。
这时秦时砚提着个血色淋漓的头颅打马而来,到秦彧战马一侧扬声禀道:“报将军!齐王首级在此!”
秦彧闻声回首,勾唇朗笑。
“江南诸城尽皆归顺,今日贼首齐王已死,金陵城于孤如探囊取物,尔等,降是不降!”他笑音朗朗,话中却满是威压。
对面守城的赵迢满眼血红,咬牙骂道:“秦彧,你一介乱臣贼子,罔顾人伦道义,安敢辱我父王!”
秦彧勒马,沉沉望向金陵城门方向。
“齐王世子赵迢?”秦彧轻蔑一问。
而后,冷嘲道:“你齐王一脉不过贼子乱臣之后,自以为依天险割据江南便可偏安一隅,视礼法如无物,孤今日便是要将这江南之地重新划入大周版图,凭你一黄口小儿,可挡不住孤麾下铁骑。”
秦彧话音暂落,挥手示意将士继续攻城。
厮杀声震彻城楼,金陵守将一方颓势愈发显现。齐王作为主帅阵前被取首级,无疑大削士气。方才秦彧问他们降与不降时,除世子赵迢外,不少人是想要降了的。
两军对垒,旗鼓相当
那才叫战场。如此时金陵城下这般实力悬殊的,只是屠戮。
“世子,我军死伤惨重,不若降了吧,总好过被屠城的好。”赵迢身侧副将沉声谏言。
赵迢双眼赤红,闻言侧首盯着他,那眼神令副将胆寒不已。
不过一瞬,赵迢手中长剑便削下了那副将首级。
“众将听令,随我血战到底,敢有降者,杀无赦!”赵迢拎着滴血的长剑,带着一众将士厮杀。
他虽年少,却有一腔孤勇,竟真的带人杀到了秦彧马前。
秦彧冷眼瞧着逼近自己的赵迢,那目光如视死尸无异。他弯弓搭箭,直直冲着赵迢,赵迢长剑剑锋指向他,半分不错。
箭矢离弦,长剑逼近,直冲对方。
赵迢身手敏捷,竟避开了秦彧的羽箭。可就在箭矢离弦的那一瞬,秦彧便立即抽出长剑打马迎上赵迢。
赵迢避开了羽箭,却未来得及防秦彧出鞘的利刃,不过瞬息间,左心房已被剑锋刺穿。秦彧这一剑带了十成的内力,将赵迢放于左胸膛之处的玉佩都震成了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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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中,齐王府。
甄洛瞧着书案一侧自己失手打碎的玉佩,心头止不住的颤。
这玉原是一对,是昔年甄夫人与王妃为儿女定下亲事后互换的信物,甄洛与赵迢打小便带着。
这样的时候,玉佩竟碎了!甄洛心头的不安愈发放大。
“春婵!邢鲲还未回来吗?”她语气焦灼慌乱。
一直守在门口的春婵闻声回话道:“禀主子,邢鲲那边尚无消息。”
甄洛压不住心中担忧,在房中来回踱步。几息后,她又喊了婢女,吩咐道:“春婵,去前院将夫人请回来,立刻去,片刻不能迟缓。”
这个时辰,齐王妃尚还在前院招待宾客,前院宾朋满座,甄洛便是有话也不便在人前多言,只能将齐王妃请过来再行商议。
现下这齐王府的主子们,男人都在战场上,府上的主子只剩下妇孺。
甄洛话音刚落,春婵立时便抬步往前院走去。她脚步刚跨过喜房院子的门口,那院外便传来了几道喊声。
“金陵城破了!”
“那秦彧现下已然入了城门!正率众往王府这边来!”
春婵呆愣住,喜房内的甄洛听见这几句话,脚步虚晃跌跌撞撞到院门外,她脸色煞白,拉着一个喊话的婢女,声音颤抖问她:“你方才说的是什么?世子呢?王爷呢?”
婢女被拽住,她赶着逃命,慌忙拉扯开甄洛,边拉扯边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倒了出来:“秦彧攻下了金陵城,王爷被他麾下将领削了首级,世子也命丧秦彧之手,您还是尽早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