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瞒我,你以为藏住我就会放过他?”他捧起她的脸,“他救抗日分子,杀了十七个士兵,重伤八个,他这是通敌叛国,逃不掉的。不想让他受折磨,那你亲手了解他。”藤田清野放下手,给她一把枪,“你杀了他,我放了你所有朋友。”
手僵了,没知觉,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睫毛被冰雪覆盖,嘴唇冻得青紫,脸上的血被水和雪摩擦干净,只剩下眉骨一道很深的血口,挂着几颗美戾的冰血珠子。
窝了好久,终于把这雪人做好了,他将手伸进怀里,蘸了点血出来,点在小雪球上,它瞬间就有了嘴巴。
何沣看着它,一时不知道下面该干些什么,也没有知觉再去堆出第二个。他仰面躺在雪地里,望着惨白的天空。从前与谢迟开玩笑,说生日忌日一起过,还真一语成谶了。
谢迟推开窗,举起枪对准他的头。
她的手从来没有这么抖过,从左飘到右,从上坠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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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沣看到了她,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的爱人怎么会举枪对着自己。
他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她好像在哭呢。
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他手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刚走两步,高大的汉子就这么直直地往前倒过去,压平一大片雪地。
这一摔,倒让他清醒许多。
何沣再次撑起身站着,朝她走过去。
不是幻觉啊。
他仰着面望她,忽然张开了手臂。
“阿吱。”
谢迟举枪对着他的脑袋,风雪声太大,掩盖了他的呼唤。但这熟悉的口型,瞬间将她击溃。
他的唇舌早已麻木,发出不清不楚的声音。
“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负责浇水的男人又走了出来,见何沣这般模样,抬起脚就冲他的腿窝踹了下去,何沣没撑住,单膝跪下,又重新站起来。
那男人刚要踹第二脚。
砰——
一枚子弹在额间开花。
动静瞬间引来了其他人,谢迟擦去影响视线的眼泪,朝赶出来的人一个个打了出去。
去死。
去死。
去死。
……
藤田清野将谢迟拉进地下监狱,看着挤在一间牢房的姜守月等人。
阿如一见她,抱着铁栏杆哭,“姐姐。”
藤田清野摁着她的头看着他们,“你刚才杀了人,总得给这里的人一个交待,我舍不得把你交出去,你挑一个,做你的替死鬼。”
谢迟挣扎不开,他死死扣着自己。
“你不挑,那就我来。”他竖起手指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来回点,最终落在一个男同志身上,“就你了。”他转头对后面的手下道,“拉出去。”
“是。”
“是我杀的,你杀了我!”
“我说了,我舍不得杀你,下次再有这种事,还这么办。”
谢迟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抽出他的枪对着他的脑袋。
“你杀了我,他们都得死。”藤田清野一脸淡定,“你也得死,你的好情人更得死。”
姜守月扶着墙站起来,脸色苍白,憎恨地看着藤田清野,“晚之,杀了他,不用管我们。”
另一男同志也说:“对,杀了这个小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