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人应该是用镜子折光。”何沣未牵住她手的拳头紧握,“为鬼子飞机指示轰炸目标。”
谢迟顿时就要冲过去,何沣拦腰把她抱回来,“你干嘛。”
“我去杀了这个狗日的。”
“这么多人。”从前何沣做事总是莽撞,不顾后果,现在倒是十分沉得住气,“你回家,我去。”
“凭什么你去?”
何沣无奈地笑了,“这个你也要和我争?”
谢迟目光坚定,“一起。”
他们跟着那汉奸往城南民居去。
汉奸路遇熟人,愉快地打招呼,走到偏处,也不顾遮挡怀中的镜子,大摇大摆地走起来,又唱又哼,还自顾自地嘟囔着,“就他娘炸了这么一会,什么玩意。”
忽然,一个人挡了去路。
汉奸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见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挪不开眼,“小姐有事情吗?”
“有啊。”
“这身上是弄上血了?”他色胆包天地伸向她裙子,“可惜这么漂亮的衣服,来我给你擦擦。”
谢迟冷笑一声,“狗汉奸。”
他惊诧地刚要说话,忽然一双手握在脑袋上,用力一扭,他的脖子断了,半张着嘴发不出声,倒在墙上,慢慢滑下去。
怀里的镜子跟着坠落,碎一地,印出无数片灰暗的天。
何沣手在墙上擦了两下,拉着谢迟离开。
……
面条还放在桌上,饱饱地吸满水,谢迟要端走,何沣接过来,“我来,你去换件衣服。”
谢迟低眼看自己身上片片块块的血,想起了那个被炸死的姑娘,她吃力地提步,往楼上去。
何沣没有倒掉面条,放进锅里加了点水重新热了下。
他站在厨台边,看着沸腾的热水,半晌才回过神来,用筷子夹了下面条,软乎乎地断掉了。
有口吃的已经不错的。他盛了两碗,端出来坐着等她。
谢迟没什么浅色衣服,又不想穿黑色,让彼此心情变得更阴沉,翻了一通,找出件深蓝色的旗袍穿上。
她走下楼,见何沣叠臂坐在桌前看着面条发呆。
听她下来,才挪开视线,“我热了热,将就吃一点吧。”
谢迟坐到他对面,两人默默吃饭,各怀心事。
忽然有人按门铃。
谢迟赶紧起来去开门,是老周。
她关上门,与老周站到院子里说了会话才回来。
何沣问她:“谁?”
“老周,一个朋友,之前经常通过我运一些药品之类的到东北。”
“上次去就是?”
“嗯。”
“我就猜是为了抗联。”何沣微微笑起来,这一笑,终于让这凝重的气氛稍加缓和。
“他跟你说什么了?”未等她回答,他又补充道,“不能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问我怎么还不走。让我尽快离开。”
“去哪?”
“去江西,找肖望云。”
“那个四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