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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早晨,安珀在临走时,特意走向了放映员:“谢谢、先生们。”有人看见她的表现,也过来道谢,还有人却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咒骂着“马屁精”
“伯杰尔……我觉得其实这个世界上是有光明的。”当两个人走远后,安珀凑到伯杰尔身边说,伯杰尔皱眉,可安珀接着说,“就如夜晚的电影。”
那些放映点,在黑夜的索德曼,就是最温暖的的篝火,是无家可归者的“家”。即使这个家没有屋顶,没有围墙。
慢慢的,放映点的人们知道,这个免费放映电影的蒙代尔影业,就是“那个蒙代尔”——鱼尾区的蒙代尔先生。
鱼尾区可是所有穷苦人眼睛里的希望,侦缉队刚刚出现的时候,很多人都躲进了鱼尾区,但因为在那找不到工作和救济,很快他们被挤了出来。
一部分咒骂着“那个蒙代尔”是个虚伪的骗子,一部分人很明白,鱼尾区的容纳早就达到了极限,在那住着的都是他们的“自己人”。能在那找到工作的人,早已经安定下来了,没有工作就是没有工作。要怨,也只能怨他们自己在鱼尾区招工的时候,运气不好,没能被选上。
他们离开那,很多有孩子的家庭,无奈地将孩子“抛弃”在了鱼尾区,看着那些孩子走进蒙代尔孤儿院,成为蒙代尔先生的儿子。更多的人则根本没时间怨恨谁,他们忙于为自己的活命而挣扎。
但没想到,绕来绕去,最终还是“那个蒙代尔”站出来帮助他们了。
“蒙代尔先生一定是一位圣徒。”
“不,蒙代尔先生只是一位有良心的,善良的人。”
又是一个晚上,那些人又吵闹起来了,安珀不说话,但她和伯杰尔对视一眼,他们都赞同第二个答案。他们感激那位好心的先生。
奥尔和达利安向这些放映点里派人了吗?不是那些放映员或警官,而是暗地里的,融入人群中的“间谍”。毫无疑问他们派了,甚至前期宣传放映点的事情,也是他派人干的。有比尔的人,还有从白桦镇那边调派过来的工人,以及部分残疾狼人。
但他们派的这这些人,只是为了让穷人们更早摸清放映点的“正确使用方法”。并没想让他们宣传自己的思想,可他显然严重忽略了自己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所有人都无法容忍“那位先生的荣光被教会篡夺”。
毫无疑问,有人会向教会告密。或因为信仰,或者只是想因为“举报亵渎者”而从教会那得到一些赏赐,即使只是在救济院里得到一个床位。
“那位血族的王储实在是太多事了。”
“得让他闭嘴!”“他该消失!”
“没有必要,不要去管他,十几年后,或许他会躺在鱼尾区教堂的水晶棺材里,成为一位新的圣徒。”
“可是……可是他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教会的声誉!”
“是吗?但我怎么没注意到?各个教区上交的募捐,并没有任何的减少,反而还增多了,因为最近的商业情况很好。那些下层人即使抛弃了信仰,但也只是此时此刻而已,他们的背叛动摇不了光明的地位。人终归需要信仰。
况且你们要用什么手段打压他?直接攻击他?现在可不是一百年前了,而我们在索德曼的力量,也不能确定可以快速将他拿下。和其他人合作?索德曼有谁是能让我们信任的人手?
让诺顿国王对他施压?你们觉得这些事那位诺顿的国王不知道吗?好了,还有谁能提出更多的更有用的方法?”
“……”
“你们都是我教在诺顿帝国的精英,都知道从教宗那发来的警告,世界的局势越来越混乱,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是保持冷静。”
各个教会都召开了会议,他们看不惯奥尔的行为,但就如异族们与各国的上层阶级都已经察觉到了世界的变化,意识到一场大变动就在眼前那样,各大教会也明白这一点。
这个世界在这之前的战争,虽然也多是打着国家或领土之名,但大型的战争,其实都有教会的影子。可这一次的战争,完全是各国从他们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
教会的高层们,其实也有些无法确定,他们在未来到底要站在怎样的角度上,是让教会人员保持中立,还是加入某一方,可如果加入,该怎么加入?
过去每个教会是一个整体,教宗或教皇的决定,带动的是全世界教会的联动。
每个教会都如一个巨大的蜘蛛网,通过教堂将自己的影响扩散到不同的国家。但这一次世界局势的变动,和教会没有任何的关系,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对抗。其中很多紧邻的国家,他们是兄弟之邦,人们念诵的都是同一位神祇,那么,教会该怎么站位呢?
可如果并不站位,并不参与,那是否代表着……教会已经从世界的舞台上退场了呢?至少也从最闪亮耀眼的c位,退到了幕后。
这些事就足够教会烦恼的了,至于奥尔维茨卡·蒙代尔,他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
当然,国王那儿也少不了来自官员们的告状。国王对于所有人都说“我知道了”,二月底,一直称病的威廉王子来了。
“母亲,我不认为蒙代尔做的有错,恰恰相反,他……”
“如果他没错,你认为是我做错了吗,威廉?”国王是在书房接见的威廉,她坐在大书桌后,没有为她暖脚的侍从,但她的姿态依然十分的随意,整个人窝在柔软的皮质椅子里,左臂在椅子的扶手上支着,用手指撑着自己的脸颊。虽然打断了威廉的话,但她的语气很温和,听不出来是否在生气。
被打断的威廉张口结舌了一会儿:“错的是那些市政厅的官僚,母亲。他们弄出来的侦缉队简直是太荒谬了。那些家伙甚至收了钱,明目张胆地绑架清白人家的儿女。总局已经收到十几起报案了。”
“哦,那把该抓的人抓到就好了。”国王随意地应付了一句。
“……”两人一块儿沉默了片刻,室内的气愤就如凝固的水泥块,冰冷又坚硬,威廉的嘴唇越抿越紧,终于他鼓起勇气,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干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