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精光一掠,皇后登时吓得瞳孔骤缩,花容失色,手腕倏忽一痛,那碗黑色药汤被男人挥手打落在地。
紧接着“啪”一声脆响,皇帝劈头盖脸一巴掌,起身怒骂:“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惊呼一声,脑中轰然混乱起来,白净的左脸颊留下深深的五指印,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连发髻都歪倒在一边,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昏迷了近一月的皇帝,站起身来,又是那个孔武有力、威严冷峻的君王。
“陛下……陛下……”
皇后张了张口,满眼惶然,浑身都在颤抖。
可她无从解释,她怔怔地抓住男人的袍角,却被一脚踢翻在地。
手掌被尖利的瓷片划破,却感受不到疼痛。
她茫然跪在地上,眼神慢慢变得空洞无光,也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一切,什么重伤,什么昏迷,都是假象!皇帝一直都醒着,就等着她这些自作聪明的动作……
皇帝垂眼,冷冷望着地上的女人,眸光锐利而阴狠,眼底的阴霾随时都可以将她吞没。
“皇后意图谋害于朕,罪不可赦,即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鸩酒一杯。”
一字一句地落下,仿佛斧凿一寸寸钉入骨血,这是对她最后的宣判。
一日之间,魏国公在城外经营的私造兵器库被顾淮带兵团团包围,而京中一处藏匿火药的炮竹作坊也被人查到是魏国公的产业。
皇帝当日所骑乘的雪蹄青骢被查出身中致幻之毒,而当日核验马匹之人,正是早早便暗中投靠魏国公的东厂提督曹忠。
魏国公带领三千厂卫和五千禁军杀入皇宫大内,却不想一众厂卫突然倒戈相向,禁军统领是自己人,竟被一个十五岁少年斩头颅于马下,一刀丧命。
而此时,宫中探子又传来皇后饮下毒酒毙命的消息。
魏国公仰天长叹一声,见大势已去,自戕于乱军阵前。
短短几月之内,朝中魏国公党羽接连入狱,一些支持赵熠的大臣也人人自危,草木皆兵,生怕与抄家灭门的魏国公扯上一点关系,而幸存的五皇子母族官员却暗自窃喜。
可惜最后谁也没有等到赵熠失势的消息,反而一道册封赵熠为太子的圣旨公开晓喻,昭告天下。
只有皇帝知道,当日暗中呈递工部贪污罪证的是赵熠,搜集魏国公私造兵器、火药证据的是赵熠手下那个叫梁寒的少年,就连皇帝昏迷期间寻到的女神医也是顾延之的手笔,而东厂内部的策反,亦是梁寒的功劳。
皇帝对于有功之人,向来是不吝赏赐,曹忠一死,梁寒当即被提拔为东厂提督,赏良田府邸,金银珠宝。
十六岁的少年一跃成为紫禁城的红人,深得皇帝和太子赏识。
是日,公主到养心殿探视父皇,出来时却瞧见刚刚被册封的太子哥哥跪在殿门前,眸光黯然却诚恳。
公主哒哒地跑到太子面前,蹲下身来,声音软绵绵的:“四哥,你犯错了?”
赵熠吁了口气,摇摇头:“不是。”
公主目露忧愁:“那为什么跪在这里,爹爹罚你了?”
赵熠无奈:“也不是……四哥想娶一个人,父皇不答应。”
公主眼里冒着光,顿时来了兴致,:“是谁?”
赵熠望着这个妹妹,有些难以启齿,可公主硬是刨根问底,不愿离开。
赵熠只好道:“是光禄寺少卿之女顾兰亭。”
公主怔了怔,心想这个名字好生熟悉,默了半晌,突然惊道:“那不就是我姨母嘛!四哥想娶姨母?”
赵熠:“……嗯。”
“既然四哥想娶,父皇为何不应?”
“因为她是温凝的姨母,是婉妃娘娘的妹妹,所以会有些难。”
公主眨巴眨巴眼,四哥娶姨母要跪在爹爹的养心殿,那温凝若是想嫁给太监,岂不是也要跪一下?
思及此,公主挨着赵熠一同跪在了养心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