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眸光寒芒闪动,宛如刚出鞘的利剑,一瞬间有种屠杀罄尽的冲动。
“谁娶你,我杀谁。”
见喜咬牙切齿地抬头:“那你自杀吧!”
他怔了怔,从来只有他口下不留情,没想到竟被她摆了一道,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漾开,是这些日子久违的真正的愉悦。
见喜抱着他好一会,想起他身上还有伤,登时慌了阵脚,赶忙将她松开去瞧他手臂的伤口,果不其然,经她方才一折腾,手腕的白纱又洇出血来。
她急得落泪:“伤口又崩开了?你怎么不早说!”
梁寒只是笑,用另一只手为她拭去泪珠,可是好像永远也擦不干似的,他忍不住俯首吻住她的眼尾。
顾渊和顾老夫人听到底下人通报,赶忙出来瞧看,两人自廊下一东一西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见喜被他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没有瞧见面色复杂的顾渊。
可梁寒一抬眸,便觑见贤妃搀扶老夫人缓缓过来,六目相视,三人都愕然顿在原地。
梁寒这辈子,走到任何地方都是昂首阔步,坦荡煊赫,气势从不输人。
可此刻竟有些怔忡无措,分明是亲吻自己的娘子,却仿佛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包。
“老夫人,贤妃娘娘。”
他慢慢将她松开,向二人微微颔首施礼。
见喜吓得浑身一颤,忙转过身,看到祖奶奶和姨母笑意盈盈的样子,霎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喊了声:“祖……祖奶奶,我我我没有……”
老夫人瞧瞧梁寒,笑意从眼底溢出来,又望着见喜说:“没有什么?”
见喜羞得没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梁寒侧过身看到顾渊,朝他躬身拱手,又朝老夫人这边拱手:“晚辈梁寒,见过贤妃娘娘,见过顾大人,老夫人。”
顾渊颔首回礼,细细打量下来,才发现他曳撒上绣着精致的飞鱼纹,的确是锦衣卫统领的常服,而不是司礼监掌印所用的蟒纹,还算有心。
红木箱摆了大半个院落,齐齐整整,梁寒让众人退下,然后转向顾渊道:“晚辈此来,是为补齐娶妻的聘礼。”
顾渊皱起眉,捕捉到“补齐”这话的深意。
原本见喜无父无母,不需三书六礼那样繁复的礼仪,可如今多了娘家人,又贵为公主,该有的礼数是少不了的。
梁寒的意思是,今日他来并非求娶时的纳吉,只是尽未尽之礼。
因为他二人早已在宫中结为夫妇,圣旨一下,君无戏言,见喜早已经是她的妻子,这一点板上钉钉,毋庸置疑。
细想到这一层,顾渊心中有些不快,可对方是顾家的恩人,心中那把礼义的标尺让他做不成以怨报德之人。
思量片刻,仍是先遣人去唤桑榆,又将梁寒引入内堂,“梁大人请。”
梁寒颔首应下,举手投足尽显君子端方,与平日里冰冷阴鸷的模样大相径庭。
见喜的目光时不时往他身上瞟,老夫人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