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那虎斑猫黑色的眼睛一会儿,暗嗤一声。
他去摸猫。但是明明只顾着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一亩三分地的猫饭的猫,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似地躲开了五条悟的骨节分明的手。
还不止一次。这只虎斑还用眼睛睨了这人类少年一眼,生动咧嘴的小表情与在嘲笑他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青出于蓝。
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在注视着猫,还是在注视着人,总之,五条悟骂了一句:“没良心的。”
直到感觉到了苍秋实朝他投过来的视线,这位说话大喘气的爷才慢悠悠地接上了上句:“好歹还是我给你们分的猫饭呢——想必你一定是个公猫,才会这样排斥帅气如我。”
他不死心地去捏虎斑猫的后脖颈,后脖颈是猫幼年期被母亲移动时叼衔住的部位,部分猫形成的条件反射——后颈被捏住→该安静了好方便母亲带着它们转移——会影响一生。
但也不知是这只猫没有被母猫哺育过的记忆,还是早早便摆脱了童年的习惯,抑或是,五条悟与猫的相性实在是太差了,虎斑猫的尾巴开始炸毛,还跃跃欲试地想给五条悟一爪,不过在发动攻击之前,就被苍秋实一把揽住腰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了。
苍秋实给咕噜咕噜的猫顺毛,一边无可奈何劝他:“你何苦招惹它?”
“哼,”
五条悟不看她,只把眼珠子瞟向了相反的方向,双手抱着肩,“公猫。公公猫。哼……不解风情。嘁……!”
“……”
苍秋实看着他快要噘到天上去的嘴,心中不免好笑,“你呀……唉,你。”
五条悟听到她的叹息,臭着一张俊脸转过眼珠子瞪了她一眼,这次把上半身也扭过去了。
……看起来,倒活像是麻花。
“五条君?五条君?”
苍秋实把上半身往五条悟那边倾过去了些。
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可是对方不光无动于衷,甚至还把上半身往侧里更偏了偏。
全然一副拧巴到不行的姿态。
“……”
苍秋实的思绪在“年轻人的腰柔韧性真是惊人啊”与“咦,居然还可以再扭过去些吗”中跳了一个来回,她赶紧将“那么,是不是还可以更加……”的恶趣味打住,把虎斑猫轻轻放在了身体的另一侧,虎斑猫急的大声喵喵,直拿肉垫在她的手臂上扒拉。
苍秋实在它的后颈肉上安抚了几下,接着从脑袋顺毛到尾巴尖,舒畅得猫山竹开花、伸了一个懒腰,她便赶紧趁着这个空隙,向着五条悟侧过脸:“五条麻花先生,好腰啊。嗯……五条、腰先生?”
“——”
五条悟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好像在看什么天外飞仙,半晌,他语气古怪,“……本人?”
“……这下要轮到我问,你对我的形象是否有什么误解了。”
“误解?”
他眼睛微眯,将背脊挺得更加笔直了些,如此,便好方便他占领高地俯视她,“‘木讷’。‘呆板’。”
水牛、山羊反刍似的,他将这两个词语复又咀嚼了一遍:“‘我不过是个木讷呆板的普通人’……与其说是误解,倒不如说,是有哪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在误导我诶——”
五条悟有点生气。
如果不是像他一般的天赋异禀的话,那就只能说明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并不是不会开玩笑,也不是不会甜言蜜语,只是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疏离冷淡罢了;可是一想自己这么千辛万苦的终于取得了一星半点的进度、成为了这慈悲的善人眼中特殊的存在,他又不免高兴得意了起来。
他五条悟果然就算摒弃了外貌,连本质也是珍宝珠玉一般闪闪发亮无人可挡的啊!
两种矛盾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最终还是正面的情绪更多一些,但是,五条悟可不打算轻易地放过让他辗转反侧许久的苍秋实。倒不如说……现在正是倒打一耙的良机!
此时不反攻,何时反攻呢!
于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反倒是更加阴沉了。
“喵喵喵喵喵——!”
从苍秋实高超的撸毛绒绒的技法中回过神来的虎斑猫蹿到了两人之间。这回守在苍秋实身前,黑色的眼眸几乎凝成竖线、全身的毛都炸起的它可真的是敌意显露无疑了。
“啊呀,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