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自从跑回来之后,又不想出去了,一整天都乖乖缩进被窝,只是眼睛乱转,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到了晚上,苏落白左等右等,始终没等来给他送吃食的宫人,不禁纳闷。这本是约定好的,每隔两天都会有宫人给他送食物,而且刻意选在晚上,以免被人发现,怎么这次就不送了呢?
苏落白想到门口的禁军,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再次唤来暗一和暗三,要他们去打探消息:“情况有些不对,你们要多加小心,早些回来。”
两人奉命离去,苏落白忧心忡忡,担心在外领兵的兄长,更担心在天牢受苦的父亲,至于晚膳,便煮点白粥应付了事。
他抱着阿福,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知道父兄情况如何,想知道那个为他送东西的宫人是不是出了意外,最最想知道景煜是不是对苏家动了杀心,所以才请温太傅进宫商议。
苏落白开始怨自己,怎么不早点跟哥哥走,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为何选了景煜。如果他现在在宫外,说不定能为苏家做些什么,总好过被困在冷宫里煎熬等待,还要父兄替他担心。
他不知不觉落了泪,被一直盯着他的阿福发现,伸长了脖子,乖巧地将那颗泪珠舔去。
苏落白轻轻笑了,低头亲亲它:“有你真好啊。”
他有个猜测,恐怕景煜明晚不会来见他了。
很可笑,明知如此,苏落白心中还是存了幻想,万一,他误会了景煜呢?
可……那个人还值得信任吗?
苏落白迷迷糊糊睡过去,醒后就披上衣袍倚在窗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院门。
他在等景煜,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景煜从未食言过,这次应当也不会例外,无论要对苏家如何,总该给个说法。
但苏落白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等待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愿来的人,不用等就会来,不愿来的人,是无论如何都等不到的。
他就这样站了一天,直到星河长明,直到更深露重。
然后,他等来了前来汇报的暗卫。
“殿下,皇城戒严了,说是有人给陛下下毒,要逐一排查,陛下还下旨,令禁军把守各个宫门入口,严禁宫人随意出入。”
苏落白眼神动了动:“勤政殿呢?”
暗一愣了愣,答:“勤政殿自然也是由禁军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臣和暗三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陛下。”
“不对。勤政殿应该由陛下亲掌的御林军把守,怎么会是禁军?”
并且,苏落白立刻想到更深的一层,执掌禁军的统领姓李,与温家是亲家。
景煜居然已经信任温太傅到如此地步了吗?
暗一道:“臣探听到,此次下毒的疑似御林军的人,可能因为这个,陛下才让禁军把守吧。”
这就更奇怪了,御林军可谓掌握着皇帝的身家性命,因此挑人选时是慎之又慎,选用的都是些世家子弟,更何况给皇帝下毒乃是重罪,是要牵连族人的,谁这么想不开?
暗三:“如今查的严,出宫也不方便,臣只能从御膳房里为殿下偷些吃食。”
苏落白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暗一也道:“说起来也是奇怪,陛下从见过温太傅后就一直没再露面,整日呆在勤政殿里,连寝宫都没回,温太傅也并未出宫。”
这些天发生的事疑点也太多了,苏落白想了又想,谨慎道:“现在风声紧,你们可千万不能暴露,先去冷宫找地方躲起来,每三日为我送一次吃食即可,若是哥哥有来信,想办法给我送来。”
暗一暗三领命,苏落白整日无事可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倚在窗前痴痴地望着院门。他在等父兄的消息,也在等那个本该应约的人,阿福便静静地蹲在不远处仰着脸看他。
苏落白从未发现自己养的这只小狗,每到这个时候,本应澄澈的眼神中却满是复杂。
他们相依为命,互相陪伴,靠着暗一暗三时不时偷摸送来的吃食度日,如此熬过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