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又难过,又无措,就像看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一般,可她却完全不能拒绝,这种无力感如水一般包裹着她。
从新宅子回到鱼柳巷,姬明月的情绪一直低落着,像一朵耷拉着的小花,就连刘燕弓都看出来了,问道:“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谢轻寒看了姬明月一眼,她正低垂着眼,把那一只小泥猫放在手中把玩,她不高兴时就不爱说话,也不哭不闹,只一味沉默着,看起来比往常更加安静。
然而这样更是让人心疼。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想着,这可真是一个磨人的小祖宗。
又几日过去,姬明月的琴终于斫好了,梧桐木的琴身光滑,纹路清晰,丝弦声音清越,古韵盎然,恰逢新宅子已经打理好了,要准备迁进去,谢轻寒便问她:“过两日就是寒衣节,不如请你的朋友们来府中作个暖炉会,庆祝你的琴斫成了,如何?”
姬明月听罢,点点头:“好。”
十月初一,便是寒衣节,江南是没有这节日的,只有北地才有,这一日,天子会给大臣们赏赐衣着锦袄,北地开始进入寒冷的冬天,家家户户都要生火取暖,请来亲朋好友一同围炉宴饮,称为暖炉会。
姬明月带着她斫好的琴去拜访她的老师花时云,到弹月庄时,正是傍晚,花时云在廊下坐着,和江予墨说话,望见她来,十分高兴,笑吟吟道:“明月过来。”
姬明月过去行了礼,又对江予墨微微颔首示意,花时云看见她怀中的琴,道:“已经斫好了么?我看看。”
姬明月双手将琴奉上,道:“请先生过目。”
花时云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才曲起指节轻轻叩响琴身,声若金石,清而不厚,再拨动丝弦,音清韵远,细腻静润,她忍不住赞道:“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此琴果然不错。”
姬明月道:“是先生指点得好。”
花时云笑起来,道:“你若不用功仔细,我再如何指点,也成就不了这一张琴的,你可给它起了名字?”
姬明月面露疑惑之色:“名字?”
花时云道:“如今你造了琴,便算得上一名合格的琴师了,琴便是你此生的挚友,伴你左右,当给它取一个名字,日后你名传四海,它亦能名传四海,你若身败名裂,它亦会身败名裂。”
江予墨便道:“先生有两张琴,一名清绝,一名栖桐。”
花时云见姬明月面露思索,便道:“这却也不急,你仔细想想,到时候想好了,便把名字刻在琴上。”
姬明月点点头:“学生知道了。”
花时云又问她:“你之前说要乔迁新府,日子可定下了?”
姬明月答道:“十月一日。”
花时云讶道:“寒衣节,那不正是明天?”
“是。”
花时云笑着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嗔道:“这样大的事情,你倒一声不响,好在我今日问了一句,否则岂不是要错过了?”
姬明月面露茫然之色,江予墨也笑道:“乔迁是大事。”
姬明月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歉然道:“是学生的疏忽,未能及早告知先生,先生莫怪。”
花时云笑起来,摆手道:“罢了,知道你是个小呆子,为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听她这样说,姬明月才放下心来。
次日便是寒衣节,姬明月和谢轻寒都告了假,命人装点行李,要正式搬入燕子溪畔的新宅子,离开鱼柳巷时,姬明月站在庭院中,看着那一株高大的梧桐树,桐叶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支棱着,像是要将湛蓝的天空撕开一道口子。
她看着树,谢轻寒看着她,少女仰头张望的模样,让他下意识想起当初刚搬来鱼柳巷的时候,姬明月那会还小,像个小豆丁,匆匆三年过去,如今她已长成了一个豆蔻少女。
谢轻寒心中感慨,走过去唤她,道:“蘩蘩,该走了。”
姬明月点点头,忽然又道:“今年应该看不到梅花开了。”
谢轻寒一怔,她转过身来望着他,道:“不能给叔叔的房间里放梅花了。”
谢轻寒轻轻叹了一口气,拉起她,道:“没事,我派人去找一株梅树来重新种上,好不好?”
闻言,姬明月摇首,道:“不是原来那一株了。”
说完,看了庭前那株梅树最后一眼,才跟着他走了,金色的朝阳自院墙外照进来,满庭都是亮堂堂的,谢轻寒一边走,一边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心想,真是个恋旧的小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因为发生点事情,作者君周围的环境很吵,就是大喇叭对着家门口闹腾的吵,完全没有码字的氛围qaq所以昨天鸽了,这种情况大概得持续个三四天,但是我会尽量保证每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