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在这片地方做些小生意,全亏了他。”
布莱登歪头,和对方视线相交,“他是我爸爸。”
仿佛到此刻终于真正认出他来,经理审视的眼神明显发生变化。
“……布莱登?”
经理感叹道,抬手按了一按他的肩,“你变化真大……有多少年没见了?我听说你爸爸送你去了军校,封闭式训练……”
“就算是吧。”
布莱登模糊带过,转而说,“有点急事,我必须得知道那次凤凰城橄榄球队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你能帮忙么?”
“说老实话,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太清了。”
经理擅长察言观色,也不多过问缘由,“好像是因为一件小事,双方都喝醉了,随便一句粗口就能让他们厮打起来。有个我们的保安还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他嗫嚅半晌,微张着嘴,再没能漏出半个音。
朱诺这时参与进对话,省略了不必要的客套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接警的是什么样的警员,你还记不记得?”
经理迅速看她一眼,马上回答:“我当时在忙着安抚顾客,没有和他们交涉太多。”
他行为举止自然,不露刻意端倪,看不出有所保留的痕迹。
经理头顶半秃的部分油亮泛光,在那上方高悬着的,是一个外露的摄像头。
“当时的监控还留着么?”她问。
经理啼笑皆非:
“哪家夜店的监控会保存这么多年?我们半年后清空一次记录,很遗憾,彻底找不回来了。”
朱诺点点头,嘴唇抿成一线,眼中是思量的神色。
片刻之后又问:
“刚才你说的,瞎了一只眼的保安,他是不是全程都在场?”
“是。他的眼睛被刺伤以后,场面总算控制住了。好像警车把带头闹事的拘走的时候,救护车还没赶过来……”
“对这个被拘捕的人,你还有印象么?”
见他沉吟半天也拎不出头绪,朱诺只好放弃追问。
“……算了。”
她转而说道,“给我那个保安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吧。”
朱诺步速太快,又格外沉默,布莱登刚跟经理闲聊了几句,转眼就找不见她的人影。推门出了夜店,好不容易从后面追上她,布莱登已经有些出汗,喘着气和她并肩而行:
“事情过去太久,你确定他还能回忆清楚?”
朱诺没有看他。
“如果你也在一次斗殴里瞎了一只眼。”
她平淡地说,“你会不会一直记得?”
“我一直记得。”
遇事的保安粗声恶气,连捶了两下大腿,愤懑又埋怨地嚷道,“一边是学生,一边是常客,老板让我们劝架,我就冲过去想拦下带头闹事的醉鬼……”
他中等个头,腰杆肥阔,坐下后双腿分得很开,全身都可以窥见当年莽撞的粗鲁。软塌眼皮底下,他用一只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他们,另一只浑浊不堪,仔细看进去似乎有液体流动,像是一碗黏濡腥淡的、被打散的鸡蛋。
他的语声一直不停不歇,嘀嘀咕咕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