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阿婆家跑的路上,雨越下越大,大到前路都看不清了。
如果现在前方有天坑,他们也会无知无觉地,加足马力纵身一跃。
苏京觉得这不是办法。
所以当他们跑着跑着,跑到了一座寺庙门前时,苏京就一把拉住思年,转身推开门冲了进去。
来到一排游廊檐下,风雨终于后退了两步。
思年这时便松开怀抱,将雨衣从苏京身上剥下。
“这是什么地方?”思年望着这萧索的院子,心里突然升起股凉意。
“你没有看见前面的佛堂吗?”苏京在栏杆上坐了下来。
顺着苏京手指的方向,思年隐约看见,大雨中那一间破败的瓦房,像一个幻影在黑暗中飘荡。
从窗棂看进去,便看见两三丛单薄的火苗,正在忽闪忽闪地眨眼。
仿佛它们也看着思年。
思年沿游廊往左走去,走到尽头,再一左转,就到了佛堂小小的正门。
然后他低头跨过门槛。
苏京紧随其后。
来到佛堂里,外面的风雨就听不见了。
但你却又能听见呼吸,听见燃烧的烛芯的独白,听见屋梁上蜘蛛织网,也听见粉尘纷纷扬扬。
供桌像是学校的旧课桌,上面摆着些水果的残骸。
再往高处,便有一尊小小的观音像,端正地坐在莲花台上,低着头,一脸慈悲地闭着眼睛。
思年走到供桌前,弯下腰摆正了脚边的蒲团,然后就背对着苏京的惊讶,不声不响地跪了下去。
别问为什么,因为他压根儿也不知道。
他没有信仰,也绝不迷信,曾经去全世界到处旅行,都拒绝观光教堂或寺庙。
然而今天却竟在这里,做出了他人生最虔诚一拜。
“你求了什么?”苏京难以置信地问道。
思年摇摇头并不回答。
苏京翻了他一个白眼,就转身去一个草垫上坐下。
从包里摸出手机一看,才知道现在已过傍晚。
发梢上的水珠像自来水似的,怎么滴也滴不干净。
她问思年:“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
思年笑道:“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苏京听完转身面壁,视线里再也容不下他。
“好好好,不逗你了,我说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