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得一点水花也没有,无人怀念,无人悲切,满腔怨恨无处可以发泄,她是这个封建时代出身贫苦的女性的缩影。
但也只是一段记忆,很温和地出现,温和到周挽之除了因为共情有点心疼难过以外,身上没有半点不适。
周挽之叹口气,对系统道:“原身这是放下了吗?”
系统:【是的,恭喜宿主达成原身的认可,原身拜托你,陈佩兰和周昆斩首之日一定要带她去看,她很期待你用她的身体,过出不一样的人生。】
原身到底也是个命苦的,周挽之道:“你帮我告诉她,我会好好帮她见证这个时候的,大仇得报,我也希望她过得开心一点。”
和系统正聊着,周挽之忽然被街边一家铺子传来的响动吸引——
“我呸,你个带拖油瓶的破鞋,还敢勾引我家官人!贱货,老娘今天就打死你!”
骂人的女子生得瘦弱好看,嘴上却脏得不行,她身后几个魁梧大汉也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铺子里掌柜的女人倒是相貌平平,店里的碗碟糖水都被砸了出来,她低着头,也并不说话,只是怀里死死抱着自己的女儿。
周挽之还没开口问,八卦便听了一耳朵,糖水铺子里的老板娘没名字,人称哑寡妇,前些年才在镇上安家的,没有丈夫,就哑寡妇自己带着襁褓里一个刚出生的女儿。
骂人的这姑娘是镇上包屠户的老婆徐蔷,包屠户仗着家里养猪,人膘肥体壮,时常干点沾花惹草的勾当,徐蔷长得娇小漂亮,脾气却火爆至极,包屠户骚扰哑寡妇被哑寡妇报过官,从那时起徐蔷便为难起了哑寡妇。
哑寡妇是个忍气吞声的,但哑寡妇的闺女不是,九岁的小姑娘挣开母亲,从厨房里提着把斧子就走出来,女孩人小气场不小,一斧子就剁在门口案台上,震得徐蔷跟身后的族亲兄弟一个激灵。
“没事是吧,闲得慌怎么不回家管管你男人啊,成天找我娘麻烦,不知道还以为我娘才是你男人呢!”女孩长得清秀,脾气倒是不如她娘那般好欺负。
“是你男人自己到处沾花惹草欺负到我娘头上,怪了事了我娘哪点在勾引他?他自己个天天腆个怀胎八月的肚子在街上耀武扬威,你怎么不说是他勾引镇上的女人啊?回去叫他好好学点德行吧,你们夫妻俩个都丢人现眼!”
镇民们当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笑做一团,惹得徐蔷脸色更加不好看。
徐蔷急火攻心,“你……你!”
女孩骂道:“你什么你?!他勾引我都不想看,爱吃猪肉也不能喜欢抱着猪睡觉吧,怎么你以为你喜欢猪别人都要喜欢猪吗?”
她的比喻过于形象,以至于镇民们不由得想起包屠户往日里的模样,脑满肠肥,满面横肉,不就跟猪似的么?
周挽之一边围观一边鼓掌,真是精彩啊,徐蔷都要被这个九岁小孩骂到红眼眶了。
徐蔷吵不过,指着哑寡妇骂道:“好啊,你姑娘说的就是你想的是吧,看不出来啊哑寡妇,你人老老实实的,叫闺女这么教。”
她使唤身后族亲道:“给我砸!你开什么糖水铺,这个租别想续了今天就给我搬出去!”
哑寡妇比划着手势,想解释什么,徐蔷根本不听,气急的哑寡妇只能上前拽过闺女,卯足了力的巴掌就要抽到小女孩脸上。
紧接着,哑寡妇察觉到她的手似乎被一股力道给接住了。
她下意识避开了女儿生气寒心有不理解的眼神,看向来人,女人年轻貌美,容色艳若桃李,接住她的手也白皙柔软。
“我瞧你们争成这样,也不是个头,不如卖我个面子,这个铺子地段不错,我买了,如何?”
徐蔷正在气头上,怒道:“你是谁,我凭什么卖你面子,这铺子我就不想卖,我就要她们母女流落街头,你待如何。”
周挽之也不恼,笑得如沐春风一般:“我最近在织造府落脚,关于铺子的事情,我们都可以详谈。”
在场围观群众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镇子不大,京官女织造下派尹川这事大家还是都知道的,周挽之说在织造府落脚,难保不是个背靠京官的大人物。
徐蔷脸色一变,怒气都收敛几分,有些外强中干道:“卖,是能卖的,您,打算什么时候给……”
周挽之从系统里取出五十两银,钱袋沉甸甸压在徐蔷手心,“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