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癞子回忆起先前在周挽之手里吃瘪的那天,甚觉懊悔,小妾和兄弟偷吃,他只能打一顿将人赶走眼不见为净,这件事早干晚干都一样
周小娘子克夫那完全可以不娶嘛,他也不缺置办个宅子养外室的钱。
周挽之没有搭话,只是颇为警惕地看着他:“我们直接也不熟,王大哥用‘巧’字有些偏颇,不过是要债和还债的关系,眼下一月期限还未到,王大哥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不至于食言而肥吧?”
王二癞子脸色颇有些不好看起来,周挽之的伶牙俐齿令他颇为不喜:“女人嘛,到底还是欲语还羞的娇态最为风情,周小娘子这般咄咄逼人,白费了好相貌。”
周挽之面上温和,似乎在认真倾听,实际上心里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她垂眸,端得楚楚可怜。
“王大哥教诲得是,往日里只有亡父愿意这般教导,不过下回还请王大哥莫要学亡父所言,到底父亲已逝,活人说死人的话总归是不吉利。”
王二癞子难得吃瘪,他身后的赌坊打手兄弟各个憋着又不敢笑。
周挽之嫌晦气,也不愿再惹是生非,准备喊来小二结账,却被王二癞子拦住了:“周小娘子何须结账,记王大哥账上就好。”
深呼吸一口气,周挽之脸上平和愈发挂不住:“小女子怎敢呢,还欠着王大哥的债呢。”
“那就别急着走啊周小娘子,你陪我喝酒,喝一杯,给你少二两,你看成不成?”王二癞子凑得愈发近,周挽之也不再忍耐,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扔,差点砸了王二癞子满脸。
“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二癞子半点不生气地摸了摸被筷子擦过的面颊:“爽快,老子就爱看周小娘子不拐弯抹角的样子,烈性得很。”
周挽之没再看他,只觉得烦,她好像是一块掉到狼群里的肉,谁都觉得能在她身上吃一口。
“周小娘子克夫的名声,老子半信半疑,但是老子也养得起外室,这么着,你跟了我,我给你叔婶八十两银做聘礼,不要名分,你也不用跟后宅那帮娘们待一块,你们女人不是最喜欢金屋藏娇么……”
周挽之冷然打断道:“我不愿意,您换个人吧。”
王二癞子不客气地捡起筷子,吃周挽之桌上的菜,周挽之则呼唤系统:“准备一下,随时给我喂‘敏捷丸’。”
系统【收到预备指令,随时准备执行】
王二癞子身后的兄弟同样见色起意,起哄喊道:“周小娘子要是实在不乐意,也可以就在这随便选一个做夫婿。”
一群男人的酒气冲得周挽之头晕,王二癞子二两黄汤下肚,大手一挥,顺水推舟拿周挽之做人情:“说得对,哈哈哈哈,就在这,周小娘子随便选——”
周挽之正准备吃下“敏捷丸”先逃再说,忽然酒楼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这位客官,您就在门外吃吧,哎哟,您这尊容实在影响小店生意啊!”
另一个男声犹如泉水沁玉,即便是冷哼也分外动听:“我给了银子,就因为我从邳州来,你们便要赶客人?”
周挽之循着抬眼过去,是个衣衫褴褛到看不清面容的乞丐,但这乞丐肩背挺直,言语清晰中气十足掷地有声,下盘稳健,半点不似寻常模样,甚至八成可能出身行伍。
赶驴车的大爷提到过,镇北王云瀚岳死后,被打散重编的云家军半数以上自请退伍归乡,这么一来,周挽之隐隐对这个乞丐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小二为难道:“哎呦客官,小的给您在外边置个桌棚吧,真是对不住了。”
那乞丐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察觉到周挽之的视线,也随之看了过来。
周挽之一向很相信感觉,这乞丐提到了邳州,手上银两是整个新的,还没来得及剪,周挽之更肯定了他是退伍云家军的猜测。
她看似对着王二癞子,实则放开了声音道:“王哥不是让我在这随便选一个做夫君吗,”她看着那个和小二争执不下的乞丐,伸手对着他一指。
“就他了,感谢王大哥为挽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