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tyle=&ot;le-height:252px&ot;
css=&ot;&ot;苏明翡没有办法理解贺砚予的意思。
他如果能够知道贺砚予究竟在意着什么,他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在可怜兮兮地求着贺砚予能够原谅他,而不清楚真正的问题究竟在哪里。
苏明翡依旧沉默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宛如陈朽的雕像,连气息都是恍惚的:“我已经把我能够找的错都找了,我什么都已经认了,你为什么还不满意?我到底,错在哪里?”
贺砚予对于苏明翡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有着略微的不满,不是出于他对苏明翡有着什么要求,而只是单纯的从旁观者的角度。
他很少会见谁这么不体面过,而这个人还是他的任务对象,他因为任务要求而必须追求的人。
贺砚予没有拒绝任务的权力,但有些话他是可以说的。
贺砚予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折腾得够多了。”
这话倒不是故意讽刺,而是确实如此。
苏明翡动作僵硬了片刻,双手紧紧拽着病床的被子没出声,但心里却因为这话回想起了他这段时间来经历的事情。
从最开始的怒骂,到后来的撒泼和追求,从伪装的温柔到气急败坏的死缠烂打,不管究竟是在做什么,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苏明翡似乎永远都有把始终弄得更加糟糕的能力,而他永远都无法弄明白别人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贺砚予说他自私,他只顾虑着自己的感受,永远都不肯低下头,甚至连追求和挽回都是在朋友的主意下屈尊去照做而已。
在听到了贺砚予的评价之后,他都改了,他放下了所有,他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不惜用这样的方式来求贺砚予的原谅,他甚至还想过,如果说只有他死贺砚予才能够原谅他,那么他大概也会去试试。
但就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情。
所以他的折腾究竟有什么意义?
苏明翡终于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来,他看向贺砚予,没什么底气地嗫嚅着说道:“我没想过让你生气,我只是想让你原谅我。”
贺砚予虽然没有读心的能力,但却能够看懂苏明翡的表情,他说道:“你认为你的错是在方式上吗?”
苏明翡怔然抬头,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不能听懂贺砚予的意思。
他欲言又止,似乎想要继续询问下去,但却又失去了胆量,贺砚予垂眸说道:“你的错处在于,你根本不懂得如何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活着。”
“你的所有行动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你只会索取却永远不懂得该如何付出。”
“你所谓的道歉和追求,感动的永远都只是你自己。”
“你以为你为了挽回付出了许多,实际上所有事情都是没有必要的,你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付出了很多。”
“同情不能称之为原谅,你即使是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样子,让自己看起来自尊全无,但也只是让自己受苦而已,因为你骗不了任何人。”
贺砚予的语调依然是没有任何起伏的,他说了这么多,甚至没有哪个字稍微用过重音,然而这些话轻飘飘地落在苏明翡的耳中,却每个字都像是座巍峨的高山,沉重地压在他的脊背上,令他连呼吸都颤抖而困难。
“还有。”贺砚予最后说道,“靠伤害自己骗取同情是最蠢的办法。”
“用□□作为筹码更是让人难以理解,当我决定和你分开之后,你的身体对我来说就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你还是没有明白,犯错之后应该做的不是死缠烂打祈求自己获得原谅,而是想办法让自己变成值得被原谅的人。”
“你这样是没有资格谈论喜欢和不喜欢的。”贺砚予说到这里,语声稍低了些,更像是在自语,坐躺在床上的苏明翡并没能够听清他最后这句话,“当然,我也没有资格。”
贺砚予说完这些话之后,终于在苏明翡怔愣无言的同时,转身离开了病房。
离开的时候没有忘记带上房门,让苏明翡待在独处的空间当中。
而直到他离开,苏明翡都没能够说出话。
他自床上坐起来,神情已经从最初的痛苦悲戚变成了茫然的空白,他想要出声反驳贺砚予刚才的话,然而张口之后却是连半句替自己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发现贺砚予说得实在是再正确不过,而他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意识到。
他真正要做的,不是学会怎么样追求,怎么样道歉,想出如何才能够让贺砚予对他回心转意。
可是学会该怎么去作为一个真正的人而活着。
他在贺砚予的心里,甚至连个真正的人都算不上。
那他算什么呢。
-
江澈和苏母看见贺砚予离开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回到了苏明翡的病房前,然而他们站在这里,却犹豫着没有立即进去,因为就在离开之前,贺砚予对他们说了句话,要他们先不要进去打扰。
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们本能地认为贺砚予和苏明翡是已经和好了,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如果和好的话,贺砚予不会这么快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