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森倚在吧台旁,托着腮看她的背影。
红色的。
……非常、非常美丽的。
“那只是个学徒,蜜糖宝宝,如今我不可能再被她伤害了。”
安娜贝尔把蛋卷翻了个面,哼道:“你不懂,有备无患。……蠢熊,你总对自己的安全不上心。”
“我很上心,蜜糖宝宝,只是对你更上心。”
“……不准油嘴滑舌,警告你,巧克力脑袋,我今天生理期。”
“哈哈。”
安娜贝尔倒入提前煎好的培根粒,这时又听到他在身后问:“蜜糖宝宝,你送走海伦娜,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不打算报复她?……没恨过她?”
安娜贝尔瞬间顿住煎铲,她有点紧张地想,不会吧,应该没暴露啊。
她一直是个纯洁善良又美好的蜜糖宝宝,应该……没让布朗尼察觉过那点点阴暗心理吧?
家族内部的一切,她都不太想让布朗尼知道。
把海伦娜遣离法师界看似是个善良宽容的决定,其实,她知道,让那女人失去魔法、自然老去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这只是个伪装成“善良”、实则无比残忍的刑罚罢了……
安娜贝尔轻咳一声。
“还好吧。”她模棱两可地给出自己的答案:“海伦娜是个残忍、恶毒又可悲的小人。我不想浪费时间多折磨她,更不想沾上她肮脏的血。”
片刻后,传来洛森的回答。
“嗯。”他听上去平静而自然,“的确,你做的很对,蜜糖宝宝。天鹅没必要理睬沼泽里的爬虫。”
——解决卑鄙的爬虫,就该交给阴沟里的老鼠。
那天,夜晚十二点整,某辆离开法师界的马车闪烁了一下,短暂地消失在空气里,仿佛陷入了某种梦境。
而三分钟后,马车又重新闪现,只是车厢内部传来无比刺耳的惨叫声。
梦境之主为某个人送去了自己的特殊关照,这可是远超伊娃·斯威特的待遇,留下无边无际回荡在睡眠中的噩梦循环后,梦境之主甚至还在现实中留了点贴心的小礼物,他一直很注重售后服务。
……两天后斯威特家主收到了这次异常的汇报,据说海伦娜不停地发出尖叫,砸碎了每一张镜子,咆哮着说,她变丑了,她的脸被恶魔烫成了玉米烙。
安娜贝尔联想了一下玉米烙的样子,又想象了一下它代换到脸上后对应的模样,然后作为女人,她恶寒地打了个哆嗦。
那还真……挺丑。
安娜贝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皱眉问:“有人袭击了她?如何绕过了斯威特的魔法防护,把她的脸烫成……那样?”
尤莉卡摇头:“没有,小姐,海伦娜的脸完好如初,仆人说,那大概是她做噩梦后的幻觉。最近她经常做噩梦。”
搞什么,噩梦啊。
“那就没必要理睬。助理,下一项。”
只有海伦娜自己,沉浸在丑陋的幻觉中。
……没人再会理睬她。因为没人能看出她身上蔓延的、无比浓郁的恶意。
荆棘护卫着恶意,它不会让任何现实发觉自己的痕迹,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主人察觉到这过于阴毒的手段。
只是,梦境之主依旧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德里克·斯威特,那场多年前对那未出世婴儿的歹毒残害,他真的就完全无辜吗?
得了吧。
洛森知道一个父亲该是什么样的,他认识亚瑟·泽奥西斯,他也知道无名氏曾有多么关照怀孕的卡拉。
——但凡他能多一丁点的关心,多一丁点的在意,海伦娜就不可能敢瞒着他,摄入那些魔药。
会那样做,无非是笃定了德里克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