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偏移自己的正确,更没有离开纯金表链所指出的道路,他始终贯彻着斯威特的荣耀,是再完美不过的……再冷静不过……冷静与正确就是赢得荣耀的武器……
【做得很好。】
血泊中,德里克·斯威特试着夸奖自己。
他试着夸奖自己。
【做得】
【很好】
……但很奇怪,嘴唇纹丝不动,胸口只是传来一阵空洞的回响。
他踩在尸体与血泊里,一遍又一遍的努力,努力夸奖自己。
可是,没有。
发不出声。
也听不见,心脏的跳动。
唯一能察觉到的温热,是顺着法杖一路淌下指尖、再由指尖一点一滴淌入地毯的……
鲜血。
【家徽上的月季,是什么颜色?】
红色。
可红色……究竟……又是哪里……代表哪里……的颜色?
德里克低下头,沉默而冷漠地注视着自己死去的父亲。
他长久地注视着红色。
而红色逐渐发暗、发丑,它一点都不好看。
德里克的胃里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于是他转身离开,脚步有点踉跄。
没问题。
他没有偏离自己的正确,他所贯彻的正确更不需要怀疑——他是至高无上的斯威特,斯威特是绝对不会犯错的。
他只是,有点,犯恶心罢了。
毕竟那个渣滓死得那么难看。
德里克往外走去,有些恍惚地绕开了宴会厅。
他不想去见那些人,那些拿着酒杯、满目期待、等待他沾着鲜血走进去的那些人……起码,现在,他不想。
胃里依旧有点恶心,德里克决定去寻找盥洗室。
然后他在长廊的转角撞上了人。
……温热的,不是尸体的,亦没有躺在那房间的正蔓延开的血泊血泊血泊里的人——
德里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那一刻他手指抓得极紧极紧,手臂上扬,仿佛落水之人抓住浮木。
……仿佛,从尸堆中,抓住鲜活的生命。
而海伦娜被抓得痛嘶一声。
只是,发现这是斯威特家的年轻主人后,她又飞快地扬起了笑脸。
“少爷,您没事吧?”
“……”
算计,勾引,欲望,野心。
德里克看着她的眼睛,看过那么多兄弟姐妹满溢阴毒仇恨的眼睛,他读出她眼睛里的东西轻易得如同读白纸上的大号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