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在卧室里做别的事,自己绝对会发脾气的。
譬如咬他,譬如踹他,譬如背过去发出“呜噜噜噜咕”的声音,譬如直接把自己卷进被子不和他说话。
之前就因为他在自己身边看兔子视频,删光了他的收藏夹呢。
之前浑身酸麻地睡醒后看到他靠在床头打游戏,还威胁要砸了他的游戏机呢。
……这样的行为,好像和梦里那个超级过分的女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接着,安娜贝尔走出卧室,看到了被他摆正的靴子,被他叠好的披肩,被他挂好的手提包,还注意到冰箱里消失的饭菜,厨房里已经洗好放回原位的碗碟。
布朗尼下班回来时肯定很饿,否则不会直接吃了留给她的食物。
而且那点意面和甜汤既不符合他的口味也填不饱他的肚子,他却依然收拾了她乱丢的东西做了不少家务——
餐桌上还有一袋小熊饼干,正好是她想吃的那家。
安娜贝尔撕开袋子上的保温贴纸,闻着浓浓的甜甜的黄油味道,却一块都吃不下去。
以前的她一定会想:正好是自己一下午都在脑子里想吃的饼干,我男朋友果然无所不能,好开心,我要抱着这袋小饼干去亲亲他。
可做过那个梦的她却忍不住想——
是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任性要求,布朗尼饿着肚子自己都来不及吃饭,却要在百忙之中绕路去十字街,帮她排队买饼干呢?
……这么一想,自己,不就是梦里的那个坏女人吗。
为什么回家后直接睡着了,为什么不知道同样做点饭菜放进冰箱里,为什么带着小脾气把东西到处乱扔……
她要嫁给他了,她不能再把自己当成娇气的小女孩。
任何一本教科书、参考资料里,“做一个好妻子”都与“任性又麻烦”没关系。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哪怕没有出轨,布朗尼也会厌倦自己、说“和你待在一起很累”的。
……说不定他现在就很累了,毕竟它的荆棘都习惯在工作时分心过来给她吹头发——
自己又不是没手,为什么不能自己吹头发。
不打扰布朗尼工作是基本的要求吧,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不觉得他沉迷研究时分神和她拌嘴、给她吹头发是不对的呢?
她还有故意露出吊带让他抛弃工作的前科。
……唔。
唔。
这么一想,【布朗宁结婚后会出轨】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安娜贝尔便直接被那个乱糟糟的梦拉进了泥潭,她越想越低迷。
当然,因为现在的安娜贝尔已经是中指上有戒指、和布朗尼同居了很久的斯威特法师,她不可能再次陷入自卑自厌的怪圈里,做出一系列别别扭扭的傻事——
她的理智清晰告诉自己,那一系列臆测,都是不对的。
那混蛋巴不得收拾整理她的鞋子和衣服,他每次不使用魔法也要扒在她的鞋柜或衣柜前,嘟嘟哝哝地抱怨收拾很麻烦,但其实恨不得趁机摸清她的每一双鞋每一条裙子——这家伙某方面真的很变|态——
还有,他其实很喜欢动手亲自做家务,在日常生活中不喜欢任何自动便捷的魔法道具,而且每次看到她做家务反而会生气;
他回家时可能已经快七点了,草草吃过冰箱里的饭菜就沉迷研究或游戏,根本没余裕吃别的东西,计划带自己去吃夜宵就说明那货晚上还想蹭一顿烧烤、炒面或炸鸡;
他的荆棘太喜欢缠着她帮她做事,不管是烘干头发还是拿拖鞋,那些荆棘总是乖巧无比又在关键时刻混蛋得令人发指,就和他本尊一样;
而且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在她露出吊带时感到厌烦,那个懒懒散散的家伙绝不可能把工作的重要程度放在她之上,有好几次上班都是她拖着赶着才把他弄进法师塔的,天底下没有比他更爱翘班的法师了——
安娜贝尔非常、非常明白。
如今的她已绝不可能误解布朗熊的任何习惯,他都是她的未婚夫了,她恨不得在他身上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
正是因为明白,她没有表露任何不开心,正常地洗完澡换好衣服,安静蜷在他身边,准备一起去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