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珏笑,双手投降,“好,我就是八卦一下,这段肯定剪了。你那会出国了,程伊也不说,我们还猜你们是不是地下情一年,一直瞒着大家呢。”
祁深洲没接茬,手抄进兜里摸到了烟盒。
王清珏今日描的猫型眼线,眼尾勾起,然目光太过锐利,失了妩媚,只显精明,见祁深洲不欲唠嗑,她朝导演确认内容都问过了,五指在桌面飞快点动数下,出声拦住他的动作:“程伊在隔壁,不知道走没,要见见吗?”
祁深洲掏烟的动作猛地一顿,鼻尖一动,衣领上是凶重的烟味,松弛的神态登时绷紧,冷绝果断道:“不了。”
王清珏低下头,嘴角撇起讽刺:“我以为男人都想会会自己的前女友呢。”尤其是越混越好的男人,更希望在前任面前打场翻身仗。
“那要看是哪个。”祁深洲看了眼摄影机上的红点,喉头发紧,领带勒着脖子了似的,极度不适,他胡乱扯了扯,冷峻的眉峰耸得更高了。
王清珏波澜未惊,“所以换作你其他前女友,你会去?”
“按照你之前给我的采访提纲,超出范畴我不回答。”祁深洲话说得是一板一眼,表情却颇具成熟企业家风范,笑里藏刀,意味深长。
“就当不是采访,就当和上回一样,老同学因缘相聚,举杯言欢,畅谈过往。上次你可是有问必答啊。”她知道自己有些讨厌了,开口的瞬间连导演都轻咳示意了,可她较上真,没底线地在工作场合刨根。说完她又后悔了,祁深洲卖面接受采访已是难得,要他谈自己的感情,那两瓶茅台都灌不出句真话。
“上次我们说的是翟洋,是b城大学,是留学生生活,这次说前女友。”
她单手撑上下巴,不解道:“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上次说的是比较愉快的
事。”他两指搛出烟盒扬了扬,立身离开了摄影画面。
天街霓虹海市蜃楼登上热搜话题榜,热度直线上升。
祁深洲没有微博,新闻客户端跳出数条提示。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热风口,灯光将他的颀长涣散重影。
程伊站在电梯口刷着手机,寻思她怎么没瞧见,群里叮叮咚咚热闹不休地上传图片,她下意识左右找窗户,可惜只有条曲折无度的长廊和一团笼统的光雾。
有点像时光隧道。
小区灯火黯淡,到电梯口才亮堂起来。
电梯上升时分,程伊手机唱起歌来。
“今晚?”
“今天太累了,没劲。让我睡一觉吧。”对面默契说好。
程伊挂断电话,冲去洗手间囫囵将妆面卸净,栽倒在床上。
按理说一合上眼就该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年,可身体重若千金,偏偏大脑在静谧的深夜里逐渐清明。
她两腿夹紧被子,换了个舒适的睡姿,思绪依旧飘来荡去。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发现一块胶印,想到可能是上午做造型的时候化妆师抚平碎发搞的,便用指腹揉,越揉心里越难受,艰难地撑起身体又洗了遍头。
海盐洗头膏将头皮舒缓,潮湿的发丝带着她的意识穿越咸湿的记忆森林。
程伊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是今晚那首歌搅乱的。
再否认得深点,她拒绝承认祁深洲经年后还能隔空影响她。
紧紧闭上眼睛,呼吸吐纳,呼吸吐纳。
半晌,她睁开眼,毫无睡意。
月光穿过窗帘缝洒落一页光晕,她张开指缝在月光和黑暗的交界处活动,最终实在清醒得无聊,点开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