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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拂醒来之后,就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色亮到不像话,照得整个院子都亮堂了起来,和秦拂此时此刻刚从识海的禁锢中逃脱出来的心态十分的不符。
她借着月光,下意识的往天无疾的房间看了一眼。
天无疾房门紧闭,房间里也没有丝毫动静传来,估计是正在熟睡,或者说正在入定之中。
秦拂有心想找天无疾说说话,但又怕大半夜的敲他的门会打扰到他,况且……
就算是不打扰的话,以天无疾这几天来浪到没边的作风,她自己大半夜的主动去敲他的门,估计能被这不要脸的给拿出来说到明年,最后再给她扣上一个始乱终弃的锅。
秦拂稍微想一想就觉得这像是天无疾会做出来的事。
于是她顿时打消了找天无疾的念头,借着月色飞快的走出了院子。
而就在她走出去之后不久,天无疾也推开了门,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道:“臭丫头,这都不来找我。”
而已经走远了的秦拂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
她也没有御剑,只借着月色漫步走下山去。
从前御剑上药峰,从山脚到山顶也不过是片刻之间,而今真的一步步走下去,从半山腰到山脚,秦拂硬生生走了快半个时辰。
但秦拂今天难得的好耐心,也不嫌弃费事。
她非但不觉得费事,甚至还有心思时不时停下来嗅一嗅路过的不知名野花,或者屏住呼吸压低声音去吓一吓草丛里趁夜觅食的兔子,看着它们受惊之后蹬着腿儿慌忙逃窜,逗的秦拂哈哈大笑。
她一路上仿佛发现了无穷无尽的乐趣,细细观察之下,月色也明亮、蝉鸣鸟叫都好听,大小兔子受惊之后慌忙逃窜的样子分外可爱,连野花都似乎多了几分芳香。
这条路秦拂几十年来走了无数次,有时是御剑飞过,有时也会像现在这样一步步走上去,可以前居然从未发觉这条路上居然有这么多趣事,这么美丽可爱。
这些都是秦拂从前未曾发现的。
在她走出识海之前,天道还在困惑于为什么有人会为了所谓的眷恋将自己困于人间。
当时秦拂没有回答它,因为她知道,哪怕她回答了,天道还是会不解。
但此时此刻,那个答案清晰的浮现在了秦拂的脑海之中。
如果因为一个人的存在,从此你的世界都美丽可爱了三分,那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能不被人留恋呢?
她几乎是蹦蹦跳跳的下了山,然后她就看见了秦郅。
秦拂的动作一顿。
山脚下,秦郅正站在下山必经的那条路上,微微抱着剑斜靠在树旁,一身深重的寒意,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他似乎是在出神,手指不住的摩擦着剑柄,甚至都没有发现秦拂过来了。
秦拂偏头看了他一会儿,径直走了过去,叫他的名字:“秦郅。”
秦郅猛然回过神来,转身看了过去。
那动作几乎有些慌乱,可那慌乱之中又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惊喜。
他猛的站直了身体,看着秦拂,握紧了手中的剑又缓缓松开,最后有些局促的低声叫道:“……师姐。”
秦拂这次也没反驳他的叫法,而是平静的点了点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秦郅或许是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平心静气的和秦拂说话的时候,他仔细的打量着秦拂的脸色,斟酌再三后,犹豫道:“我……在等师姐。”
秦拂挑了挑眉:“等我做什么?”
秦郅这次却没有说话,秦拂和以往全然不同的态度似乎是让他有些不安,他只敢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却没敢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