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交杂处,季云淮迎上她的视线,嗓音宛若呓语低喃,“勾销了。”
薄幸月有点儿疲于思考,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爱也好恨也罢,能一笔勾销的要么是因为不够爱,要么是因为太爱了。
那么,季云淮是属于哪一者呢?
两人之前展开的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游戏,犹如台风眼,谁也逃不脱中心。
也不知道到底谁被谁掌握,只能在荡漾的水波中起起伏伏,消磨耐心。
季云淮从椅背上捞过一条她拿来的干燥毛巾,指尖拨开黏腻的湿发,叮嘱说,“薄大小姐,得擦头发了。”
毛巾搭在她头顶。
薄幸月纤细的指节拿起毛巾,稍稍碾干发丝的水珠。
毕竟她现在酒意还没完全醒,如果头发没吹干就这么睡着,肯定会着凉。
季云淮瞥见桌角的吹风机,插上电后,说,“坐下来。”
热意拂过后颈,吹风机的轰鸣声简直令人昏昏欲睡。
他倒是头一回做给女人吹头发这种细致活儿,手法显然相当生疏。
只知道她的洗发露味道芬芳馥郁,发丝多得难以在短时间内吹干。
薄幸月享受着季云淮无微不至的服务,思绪却越来越恍惚。
季云淮永远卡在关系的临界点,不会往前多走一步。
呼吸起伏间,她点头如捣蒜,往前栽了下。
见她头发干得差不多,季云淮关了吹风机,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真丝睡裙与衬衫挺括的布料相互摩挲,他熟稔地把人放置于大床上。
床单是深蓝色的,她蜷缩其中,足尖上指甲的颜色尤为吸睛。
季云淮给她扯过被子盖好,只留床头一盏小灯照耀在房间内。
薄幸月呼吸起伏和缓,像是即将要进入沉沉的梦乡。
季云淮自嘲地笑了下。
也不知道她是对登门入室的人都这么信任,还是就对他一个人是这样。
……
一到清晨,明媚的阳光刺目,薄幸月宿醉醒来,压下眼皮去挡太阳,真切地感受到了这回酒醒居然没什么不适感。
大红色的指甲油规规整整地涂好,不再像她之前那般七零八落。
也许,这才是季云淮昨晚留下最好的存在证明。
她今天是值的晚班,白天的时间尚可自由支配。
待到中午,手机发过来一条提示消息,说是快递到了。
薄幸月取完快递,用剪刀拆开一看,发觉是江城附中校庆的邀请函——
【附中七十周年,风雨兼程,感恩有你!】
邀请函背面是天蓝色的图案,那是他们之前校服的颜色。
最下方写了学校和同学聚会的地址,定的是江城的某家会所。
信封里装着一枚铭牌和他们曾经留下的寄语。
薄幸月看着铭牌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级,不由得陷入过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