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淮死了”
挣扎从梦里醒来,心跳在胸腔震颤。
半夜三点,她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
而后,薄幸月给钟灵发了条信息:【我做噩梦了。】
她拿出平安符,借着台灯仔细看了看。
母亲去世后,她似乎就没什么愿望了。
眼下只愿季云淮荣光凯旋,平安归来。
后面几天,他们才需要正常到医院上班,同事还专程给他们办了个欢迎的派对。
戚嘉禾被几个小护士缠住了,非要刨根问底有关北疆的所见所闻。
一片热闹中,薄幸月却对着手机的信息键发愣。
她对季云淮发出去所有问候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没有一条回信。
如同小船漂浮在海面,怎么都望不到尽头。
晚上十一点,吃了点饼干,薄幸月扎好低马尾,迎面碰上步履匆匆的安亦杰。
安亦杰眉头紧锁,交待说:“小薄,等会儿你跟着他们出一趟急诊。”
“哦好。”
薄幸月还没问到更多的消息,安亦杰就赶着去手术台上。
半路上,急救车呼啸而过,街景不断倒退。
“薄医生,我们这儿是去哪里啊?”急救员神情诧异,恍惚道,“好像也不是去居民楼的样子。”
急救员思索一阵,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条路好像通往军用机场,是不是军方那边有什么事儿啊……”
薄幸月又联想起了前天晚上的噩梦。
她神情晦涩不明,后半段路一直咬着唇没吭声。
飞机降落在军用机场上,顿时掀起一阵狂风。
军用飞机稳当落地,螺旋桨盘旋,吹起她白大褂的一角。
从飞机上下来了两个小战士,小心翼翼抬着担架。
冒着旋风,薄幸月帮着扶过担架。
倏然,一低头,她眼眶湿热,半个字都吐露不出来。
男人一身迷彩服,血迹斑驳,眼眸紧闭。
这种情势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受了伤,抑或是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她心底没底,也就没办法判断。
未知才最令人惶恐。
担架上,男人眉眼深邃,唇色泛白,一派了无生机。
鸣笛声响彻在上空,刺着人崩成紧弦的神经。
薄幸月按捺住心头的悸动,一字一顿地喊他名字:“季云淮……”
她跟着担架前往前走,喉咙却像灌了铅,光是开口就耗完了全身的力气。
从业以来,薄幸月一直在一线救死扶伤,单轮这一点,手术台上抢救过无数人。
可是哪一回,都没这次让她乱了心神,不知所措。
她看见他嘴唇微张,气息很平,抬手擦拭着她的眼睛,安抚着说:“别怕,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