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月撑着手肘,双眸里碎着阳光的金色光泽,“季队能不能通知我一声,检讨要写多少字?”
“厉处要求的,三千字。”季云淮不动声色地说完,又不容置喙道,“一个字也不能少。”
薄幸月真是被气笑了,下意识地问:“你会数?”
季云淮心脏一颤,又恢复到矜冷的神情:“看我心情。”
高高在上的语气,真跟冬天里冰冻得湖面差不多了。
她双手抱臂于胸前,只觉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飒然道:“行,我听季队的。”
像是尝到了那一口冰糖葫芦,内里是山楂的酸涩,外层却镀了层甜腻的糖汁儿。
“跟我过来一趟。”季云淮起身,仔仔细细熨平军装上的皱褶,那一颗顶端的纽扣被他扣好。
两人方才的触碰如同湖面的一丝涟漪,晚风一过,最终化为平静。
薄幸月跟着季云淮往前走,但怎么也想不到季云淮居然带她过来的是他自己的宿舍。
“你……带我来你们宿舍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薄幸月仍用打量的视线扫过他的宿舍。
果不其然,跟之前听闻的相差无几。
部队里的宿舍个个儿干净敞亮,被子叠的像豆腐块儿,一点儿汗味没有,空气反倒散发着很清新的皂角香。
季云淮依旧言简意赅:“给你拿东西。”
说罢,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叠信纸。
她立刻明了,这叠信纸就是让她写三千字检讨的。
一扫而过的,薄幸月似乎看到了他抽屉里的一支笔。
那一支钢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存在。
那一晚把别人把季云淮的钢笔碰掉了后,还是她花钱去商场亲自挑了支价格不菲的钢笔送回去。
毕竟是要追人,她总不可能太小气,一点儿钱都不花。
季云淮当时还特别固执地找上她,说用不着她的施舍。
少年人总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做对抗,维系着可怜却倔强的自尊心。
但两人在一起后,少女说什么也没让他拒绝这一份承载小小心意的礼物。
“季云淮。”薄幸月喊着他的名字,垂下眼帘,“你知道的,我检讨写的很烂。”
他当然不会忘记。
那么多份检讨,还是他日日夜夜,一字一句帮她写好,仿制字迹的。
窗外的阳光被乌云遮蔽,渐渐的,室内的光线变得浑浊。
情潮翻涌,季云淮的视线锁定过去,眼神直白坦荡。
“所以,需要我帮你写是吗?”他的眼眸如同黑曜石,倒映着她此时相持的影子。
后面的话几乎是在晦涩的音色下,字字钻入肺腑,“还是说又像以前一样,招惹完我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