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四月,春雨淅沥沥的下了两天,次日刚放晴,漫山遍野的花儿就开满了后山。
枝枝栽的果树也一夜之间绽开,梨花成片如雪,桃花芙蓉遮面,山楂星星点点,后山热闹了许多。
若是不出意外,这些花儿在三四个月后就可以变成果子,挂满枝头了。
想到这些,枝枝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她的院子里也栽了一棵梨花树,一抬头,梨雪飘香,树下亦可以遮阳。
一上午的时间,枝枝都在查看账本,里面还有一封陈掌事传回来的来自京城的书信。
说是如今京城的陈记花茶铺子已经开张,生意好的不得了,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可以和扬州的铺面媲美。
枝枝对于这个并不惊讶。
她也曾在那里生活许久,那里寸土寸金,即使花茶的价格提升了不少,但是那里的贵人们也是不在意的。况且,她还提供了一些略微次等的花茶,给普通人尝鲜。
给陈掌事书了一封回信,枝枝放下了笔墨,将东西递给了石头,让他今日便送到城里,递回京城。
过了晌午,她就又开始犯困,整个身子窝在梨花树下的软榻上,像一只晒太阳的慵懒的猫儿。
只是偷闲了没多久,就听到了来自院外的车马声和吵闹声。
枝枝眯着眼看出去,就见来人长身玉立,一身白衣锦袍,翩翩贵公子的模样。见到枝枝以后,几步就进了院子,垂头丧气的走进,坐在了树下的石墩上:“小外甥女,你如今可好生惬意啊。”
枝枝翻了个身,正对着他,问道:“你这又是情场失意了?”
这句话触碰了贵公子的逆鳞,他猛地站起来,气的直跳脚:“什么叫又!老子明明就是一棵树上再次吊死了。”
谢小侯爷每年都会来扬州浪几圈,从前为的是扬州美人遍地,如今为的却是让他魂牵梦绕的张家小姐。
只是这个张家小姐似乎是个清冷性子,对于他的那些风月手段一概不理,让他更加辗转反侧,觉都睡不好了。
如此一来,枝枝甚至有点好奇这个张家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这个浪子回头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赶出来了?”枝枝用手臂撑起下巴,看好戏一样的问。
谢回挠了挠头,哭丧着脸道:“我给她带了京城的小玩意,可是她说不要,全给我扔出来了。还让我不许再去她院里找她。”
枝枝发现了问题所在:“你一个男子,去未出阁女子的院子里,怎么去的?”
谢回理直气壮的道:“□□啊。”
枝枝笑着问:“小舅舅,你可知道□□入女子院内,这叫什么?”
谢回思考了一下,迟疑的说:“一枝红杏出墙来?”
枝枝禁不住扶额:“那是形容女子行为不轨的。你随便□□入未出阁女子的院子里,这叫登徒子。”
浪荡惯了的谢小侯爷一瞬间受挫得如同霜打的茄子,“可是,我不觉得她是这么想的啊?”
枝枝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谢回慢慢的回忆道:“那时候我为了躲人,随手翻进了一座宅子的后院,那时候她就在树下,被我吓的差点叫出声来,我怕暴露了,就捂住了她的嘴。”
挺糟糕的初遇了……
枝枝继续问:“然后呢?”
谢回:“然后,我为了感谢她,送了她一枝花。”
“什么花?”
谢回突然笑了,“我摔下来的时候,顺手折的一枝花。”
“你这是用人家姑娘自家院子里的花,调戏了人家姑娘。”枝枝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他,“这就是一段孽缘,活该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谢回苦恼的一屁股蹲在石凳上,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后来我给她送花,看到她偷偷笑了。所以我觉得,她一定是一个爱花之人,也喜欢我送她花。”
他看向枝枝,笑眯眯的开口:“所以,舅舅这不就来寻你了。小外甥女,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女孩子喜欢的,又在寻常见不着的花。”
枝枝被他的眼神看的心底发毛,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回看过去,给自己涨了几分气势,道:“舅舅,你的问题可不在于送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