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你时,你便忍不住臣服。
然而令众人摸不到头脑的是。
新君即位后,并没有依从先帝旨意,迎娶兵部尚书之女为妻,而是将张家小姐封为公主,自行婚配。
更令大臣们瞠目结舌的是。
新君还立了皇后。
发妻陈氏,端庄恭良,勤昭淑德,昔承明命,立为昭熹皇后。
昭熹,朝夕。
岁暮与共,朝夕不离。
没人知道,曾经的六殿下,如今的新君,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发妻。有朝臣于朝堂上反驳此事,却被冷言驳回,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提及此事。
傅云熙去许府探望温嘉贵妃,也提及了这件事,茫然的问道:“母亲,是您给哥哥娶的嫂子,怎么连我也不知道。”
温嘉放下了手里的佛珠,随着活泼的小女儿去了院子里的树下。
一场春雨一场暖,几次雨水过后,如今满园春色竞相开放,曾经荒废的小院也春意盎然,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这件事如今是你哥哥的禁忌,你可莫在他面前提。小心吃了苦头,到时候再来找母亲哭诉。”温嘉轻言对小女儿说道。
傅云熙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在哥哥面前提及这件事被斥责的大臣们,也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拿着石桌上的糕点,扭头在院子里看了一圈,问道:“母亲,我怎么许久都没见清儿了?”
温嘉浅笑着说:“她如今已经不小了,母亲总不能耽搁她,早些日子放她出宫婚配去了。”
放清儿出宫,也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早些时候也是她的不是,因着清儿是她身边长大的,又瞧见这丫头对自己的儿子关心体贴,便想让儿子带回去伺候。
此事不成也就算了。
没想到的是,这丫头竟然在宫中故意给景之身边的人使绊子,将她一个人留在宫中一整日,不给吃食,不添碳火。
温嘉便知道,这人的心思大了,留不得了。
念着过往的情分,给了些银子将人送出了宫。
傅云熙毕竟是个小姑娘,受不得许府的静谧,呆了没多久就开始东张西望。
又待了半个时辰,温嘉终于看不下去了,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的说:“想出去玩就去吧,记得常过来看母亲就行了,不必一直陪着母亲。”
傅云熙支着双臂在石桌上,捧着脸道:“熙儿可以日日来看母亲,可是哥哥说今日要来的,他现在忙的不见影子,可难见到了。”
话落,就瞧见傅景之带了两个进来。
玉和姑姑奉上了新的茶水和糕点,安静的退到树后。
说了要见哥哥的傅云熙,在瞧见如今冷若冰霜的傅景之,也熄了气焰,乖乖的坐在温嘉旁边。
傅景之行了个礼,恭敬道:“娘亲最近身子可好?住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短缺的。”
见到自己的儿子,温嘉脸上的笑意更盛几分,“什么都好。”
佛堂内室有一块灵牌,傅景之给母亲问过安之后,又进去燃了三炷香,认真的跪拜。
其实八岁之前,他都以为自己是晟献帝的亲儿子。
晟献帝一直没有透露出丝毫,看起来对他比其他儿子都宠爱几分。他还小,虽然能看出来晟献帝和娘亲之间不同常人的气氛,但是却不明白。
直到那晚,他偷听到了晟献帝和母亲的谈话。
年少的傅景之第一次见到温和的母亲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还听到了母亲声声质问:“你杀了他?”
晟献帝冷着脸点头:“我是君,他是臣,我要他死,他只能死。嘉儿,这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一直骗我说忘了他,若不是你一直瞒着我,景之不是我的儿子,而且他的。我怎么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