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温嘉贵妃才起身,淡淡的问:“出了何事?”
玉和姑姑用手指比划道:方才闯入了一队人,将张小姐带走了,还封闭了清和宫的宫门,不许任何人外出。
温嘉贵妃瞧了一眼外面,毫不在意的将毫笔放了回去,淡淡的说:“封与不封,有什么区别?”
她已经二十几年都不曾出过这道宫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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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通明的不仅仅是清和殿,还有昭乾宫。
张总管跪在明黄色的龙床前,默默地抹着泪,却突然听到一声细弱蚊蝇的声音:“水拿水来”
他低头,只见成献帝闭着眼,嘴唇开合,有苏醒的征兆。
张总管大喜过望,大声对外道:“皇上醒了,水呢,快拿水来。”
可是这一声命令出去,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有人鱼贯而入,送水进来。
张总管自己爬起来,去一旁的桌子上倒了半天,也就倒出来了半杯水,还是凉的。
他辛酸的将水送过去,轻轻抹在晟献帝的嘴唇上,抹了几次,就瞧见晟献帝睁开了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是凉的,怎么伺候的?”
可是话落,也只有张总管一个人跪在床头,轻声的哭:“皇上,您已经昏迷了五天了。”
晟献帝一愣,被扶着靠在了床头,瞧见了外面的灯火通明,也听到了铿锵有力的士兵集合的声音。平常的侍卫巡逻从来不会这么大声,也不会这么多人同时在。
他突然意识到,他昏迷的这五天,或许发生了什么。
晟献帝闭上眼,半天,又艰难的睁开:“朕昏迷的五天可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他终究是问了出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就差一层窗户纸,他也想亲耳听到,捅破了,才愿意相信。
张总管低着头道:“皇上您突发急症,昏迷的第一天,太医们束手无策,说皇上您已经”
“已经什么”晟献帝的声音沙哑无力,目光也暗淡涣散,仅仅几天,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已经内虚中空”张总管低声道:“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才见您昏迷不醒,便说今日不朝。然后,禹王殿下便来了内殿,了解了您的情况以后,便留下侍疾了。”
说是侍疾,但是代表着什么,谁都清楚。
张总管继续说:“今日再朝,朝臣刚入宫,就全部被留在了宫中,如今宫门紧锁,无一人可出入。”
皇帝若是有病不朝,三日后再朝,这是一个传统。
禹王就是借此,在这三日,确定了他真的得了急症,时日无多。由此圈禁了大臣,想要逼宫。
晟献帝缓缓地问道:“他人呢”
这时,门被人一脚踢开,进来的正是禹王。
他两步就到了龙床边,“父皇可算醒了,儿子这几日都急死了,父皇不在,国事堆积成堆无人打理,儿子力有不逮,日日盼着父皇醒来呢。”
口上虽如此说,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悲痛。话里的深意更是在处处言明,朝事已经被他把握在手中。
晟献帝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又狠狠地咳嗽两声,只见手心全是紫黑的淤血,半天,他才缓过来,气若游丝,“你本不必如此着急的。”
禹王大笑两声,目光冷然,会看着自己苍老的父亲,质问道:“不必着急,看着你一步一步将势力分拨给六弟,然后一点一点逼死我?”
晟献帝的眼底尽是悲怆,“朕没有”
禹王反问道:“世人都知,兵部直属皇权。您却将兵部侍郎的女儿许给了六弟,这就是您所说的没有?”
晟献帝想说:他本无心安排这一切,这件事是意外。他在发现景之有可能是在装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谋布置
但是来不及了。
这一切都未成型,他已经突发疾病,无力继续。
而他也没有力气说出口,只能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靠在床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