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弯腰,将手?中的花束放置在了另一边,一左一右,和颜杳拿来的那束并在一起,极为和谐。
“我叫江砚,是颜杳的男朋友。”
江砚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诚恳,颜杳侧头看去,却见他向来清冷的眉宇间满是认真。
冰冷的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是江砚握住了她的手?,将手?指穿过指间,十指相扣。
“今年是我爱她的第十年,在接下来的每个十年里,我都会更加爱她,也希望你们可以放心地把她交给我。”
颜杳怔怔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半晌后有些失笑,侧头时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也掩饰住了那微热的眼眶。
“你和两死人说这话有什?么用?”
“嗯,所以不是说给他们听的。”江砚低垂着眼帘,拽着颜杳的手?愈紧了些。
颜杳嘴角微抿,强压住心中的那点酸意,片刻后无声地骂了一句:
‘傻子’。
“走吧,时间不早了,伯母还等着。”
墓园里,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而恰逢一阵风刮过,那原先落在颜杳肩头的枯叶兜兜转转落在了秃树的脚边。
等再过些日子,枯叶便会一并化作泥土,而那秃树上也会渐渐长满嫩芽,在三月的春季,开出绚烂的桃花……
在颜杳的印象中,除夕和一年中的任何一天仿佛都没区别,除去觉得更冷清了些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余的感触。
可今年的除夕好像不太一样。
江家二老作为学术界举足轻重的学者,虽说一直是相信社会主义科学的唯物者,但在某种方面居然意外地传统。
颜杳从不知道,原来过除夕竟是有这般多的习俗,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在江母和江砚的‘教导’下一道?贴了春联和窗花,还跟着祭了祖,忙忙活活了半天觉得稀奇又有趣。
她想,原来除夕是这么过的。
小时候,陪她过年的只有一顿保姆提前?做好的饭,和一栋空旷无人的别墅。
长大后,陪她过年的变成了一瓶烈酒和一包香烟。
但今年不一样,有伯父伯母,还有江砚。
年夜饭是江母和江砚一并下厨的,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任他们四个也吃不完。
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而四人围坐在餐桌旁,饭菜上腾腾的热气蒸得人两颊微红,都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自上次被江伯母请到江宅后,颜杳便成了江家的常客,餐桌上总会多一双碗筷,久而久之也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除夕夜每个人都兴致高涨,江老教授破天荒地提出要小酌两杯,让江母掏出了自己的珍藏多年的好酒,硬是要拉着颜杳比酒量。
江母见此,一边吐槽着自家老公‘不要脸’,可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是无声的纵容。
颜杳已经很少碰酒了,被江伯父这么一说,心里也痒痒。
不过好在江砚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大过年的不能扰了氛围,因?而在颜杳递去征求的眼神时也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稍微喝一些。
只是一旦喝开了之后,再想停下就没那么简单了。
江伯父平日里极少沾酒,听说颜杳酒量极好,这才忍不住生了‘攀比’之心,但没两杯就已是晕乎乎的模样,反观颜杳竟是半点醉意都没有。
颜杳的酒量不是瞎说的,江伯父见此着实心有不甘,又怂恿着自家儿子一同‘对付’颜杳。
江砚对喝酒没什么兴趣,但在对上颜杳微亮的眼睛时,却是被她眼底的那抹挑衅给激起了两分斗志,随之也接连灌了两杯,没过多久,这餐桌上便是又多了一个醉鬼。
容曼婉自是清楚自家老公和儿子的酒量,见两个大男人喝酒还比不过一个姑娘,嘴里嫌弃的话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
江家父子在餐桌上败了阵,均是一副两颊绯红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自是没法再守岁。
颜杳和江母一人一个将他们都带进了卧室,下楼时四目相对,相笑无言。
“小杳啊,这可让你见笑了。”容曼婉说着,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一边笑道?:“两大男人和你一姑娘家比酒量,真是不害臊,才喝了几?杯就醉成那样,也太不像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