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小抿了口辛辣的酒,消减掉自己和环境上的格格不入,在顾愈淬出的严肃氛围里重新开了口。
没人敢轻视地位压过顾愈一截的宋绘。
她表达的意思很明确,甚至和善得不像话。
他们并没什么要贪全整条脉矿的野心,只要大家能配合着庞山寨安然无恙的戏码演齐,让这条矿脉生意别黄了,那便人人有份。
大魏人向来警惕,要是知道寨子主事的人马换了确又是另外一番波折,宋绘的考虑合乎情理。
不过有先前的骚乱在,一时间倒没人敢细问里面的利益分配。
阳光里融进两分冷意,风里夹的沙粒将人拍打得生疼,在打杀频繁的山贼生态里诡异的出现了安静的一幕。
打破这死寂的是顾年年,她由夏陶牵着出来,奶声奶气地喊“娘亲”
她走得一颠颠,也不知怎的,腿上一软,“啪”的一声摔趴在地上。
夏陶吓住了,赶紧将她抱起来,拍了拍衣裳。
顾年年掌心摩出了些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但她一点也不哭闹,挣开夏陶的手,摇摇晃晃继续朝宋绘走。
宋绘摊开手臂,由着娃娃跌进怀里。
她垂眸看着顾年年的手上的伤,用手绢将细碎的泥沙擦掉,支着夏陶去端些热水来。
顾年年扒来扒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偷藏着圆溜溜的眼睛往外看。
她完全没被一大群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儿吓住,而是丁点不怕生的咯咯笑起来。
宋绘虽没打算要把顾年年怎么娇养,但她皮实得有些过分了,不过也托小丫头的福,各寨子里人敢开口问起矿脉的事。
宋绘让顾年年在怀里坐好,一边回答起大家的问题。
顾愈打的是背后大魏人的主意,山匪看中的只是矿脉生意,他们不戳破顾愈两人外来者的身份,顾愈二人也不会在矿脉分成上小里小气。
既然没有冲突,那事往下谈起来就皆大欢喜。
不多时,太阳渐渐西斜,凉爽的晚风从山林里吹出来,人一个个的告别。
宋绘上了能俯瞰山麓的的屋子二楼。
她看着橘灿灿的光里显得影影绰绰的壮丽山林,握住顾年年乱舞的拳头,“你想怎么做?”
顾愈将顾年年抱递给夏陶,从身后拥住宋绘,声线漫不经心,“宋大当家的说什么的,小的便怎么做。”
宋绘唇边无声泄了个笑,“我说认真的。”
“我这小白脸怎么不认真了。”顾愈偏了下头,在宋绘耳侧边闻着蹭了蹭,相当记仇,“我会吃软饭不就得了。”
顾愈握住宋绘的手,轻捏了捏她的指腹。
他们俩所在的位置望下去,有人正收拾着坝子里的残局,有人拿着武器站岗,也有明显山匪出身的人站在墙边房舍下聊天,一脸兴奋,可能是在说着刚起的冲突。
寨子里情况虽有些混乱,但也很热闹,沾了些边疆夹缝里滋生出的自由和险恶的味道。
顾愈在这氛围里和宋绘胡闹了一阵,慢慢说起接下来的想法。
这还是宋绘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的涉及到顾愈的公事。
比起害怕,她能感觉到顾愈表达出来的情绪和大胆嚣张的计划,在无声的开阔她视野,强健她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