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年轻时候为了谋求职位,自愿去西北打仗。没想到平时侃侃而谈,刚到战场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还好安瑜英她爹英武,救了他一命,之后两家走的很近。安瑜英从西北嫁到京城,刚开始多亏长兴侯夫人谷氏提点。
谷家乃当朝皇后的娘家,太师谷正卿在朝堂属于实权人物,以致谷氏在京中贵妇间一直很吃得开。所以安瑜英就算无语,也不好明着拒绝,只能委婉道:“那不是普通的梳头娘子,乃是我身边的嬷嬷,你也知道我府里的情况,院里少一人都容易被钻空子。”
“我自然是晓得,”谷氏幽幽叹了口气,“但此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其实这次来找你,完全是受家姐所托……”
“皇后娘娘?”安瑜英错愕。
“不是不是,皇后日理万机,怎会管这种小事,是另一个……”谷氏有些难以启齿。
而安瑜英立刻就反应过来,指的是那位京中赫赫有名的“夫人”。那可真是不好办了,安瑜英皱眉。
话说谷太师一共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二女儿闺名初柔,小女儿便是谷氏。前两个都是正妻所出,谷氏则为庶女。
因着宠爱自己的亲生姐姐早早当了皇后,谷初柔少女时期便十分跋扈。当时的新科状元长得一表人才,被谷初柔看上,竟活活将其老家中的发妻逼死,也就是这两年家里孩子大了,才稍稍安分些。
皇后娘娘多年无宠,虽说太子地位稳固,可终究是有些心底不安。便从家中旁系找了个长相出众的侄女,养在妹妹身边,等着六月选秀送进宫中笼络帝心。
然而这回选秀据说不少重臣的女儿也要参加,其中不乏娇媚貌美的,于是谷初柔便盯上了安瑜英。瞎子都能看出来端王妃最近的不同,京中手艺人高超的梳头娘子也不少,但关键是一个“新”字。得知小妹与其关系好,便半是请求半是强迫的让谷氏过来要人。
“我家侯爷不是个争气的,平时还要仰仗我爹爹,二姐若真对爹说了什么,那……”说着谷氏擦了擦眼泪。
安瑜英看得于心不忍,最后开口道:“如此我便
去问问,倘若她不乐意,我也不会勉强。”
于是话题便抛到傅桃桃这。
在纠结了许久后,傅桃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若是往常,她定是不愿意离开王府的。刚来没几日,尚未站住脚,大妞和桂圆也需要人照顾。可前些日子表姨刘二姐送来个消息,杜家有户旧友急需用钱,想卖了靠近京城的五十亩良田,反正都是卖,不如低价卖给知根知底的朋友,五十亩地只需二十两。
二十两不算一笔小钱,杜家的确能拿出来,但人在县城定居属实没什么必要,刘二姐想到傅桃桃升了职,得了不少赏钱,便问问外甥女是否想要。
傅桃桃听了十分心动,虽说偏远,但那可是临着北京城啊!有了五十亩田地,她也算在这个时代有了根基,不再担心日后出府无依无靠。但是傅桃桃把自己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找出七八贯钱,这还大部分都是进院后安瑜英给的打赏。如今谷氏说了,只要去教人打扮三个月,便有十两谢礼,再凑一凑,买地的钱也出来了。
大妞二人虽说不情不愿,但也知母亲有要事,都表示在这几个月里会乖乖听流苏的话。
安瑜英也有些舍不得,可话既已说出口,总不能回撤,临行前赏了许多件好东西给傅桃桃。傅桃桃心知这是担心落了王府的面子,于是也好好准备一番,跟着长兴侯府的下人上了马车。
那女婢见傅桃桃年纪不大,确是嬷嬷装扮,心中颇为诧异。好奇打探了两句,觉得她进退有度,神态落落大方,不由感叹果然是王府出身,行事就是规矩。
马车一路快行,最后在城东一栋宅院的后门停了下来,随行丫鬟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到我家二姑爷宅院了,嬷嬷我们下去吧。”
此时傅桃桃突然反应过来,她只晓得女主人是长兴侯夫人的姐姐,当家的为何人尚且不知,于是开口询问。
“是我疏忽了,二姑爷贵姓裴,乃是当朝礼部侍郎。”
傅桃桃连忙记下,同时心里纳闷,姓裴,礼部侍郎,怎么感觉有点耳熟?来不及多想,那边裴府上的人已经出来接引。
裴侍郎家虽说不如端王府庄严大气,但也是丹楹刻桷、雕梁画栋,别有一番雅致。
没
一会儿便到了主母上房,院里几个俏丽的丫鬟正聚在一起说话,见来人立刻迎了上去,为首的笑道:“这位便是傅嬷嬷吧,夫人正等着你呢。”
傅桃桃脱下斗篷,交给一旁的下人,整理好仪容走了进去。屋内,只见两名女子抱着暖炉坐在炕桌两边。
年长的大概二十多岁,身穿大红缕金百蝶云缎裙,头戴银丝鬏髻,凤眼芙蓉面,本是一派风流面相,可微微下垂的嘴角却平添几分刻薄。另一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仅穿了件宫缎素雪绢裙,未施粉黛的小脸宛如美玉般光洁,翠眉琼鼻,虽年纪尚小,但依然显露出天人之姿。
想来这两位便是谷初柔以及她要服侍的谷小姐,傅桃桃连忙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