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贵妃娘娘让属下告诉您,柳小姐是无辜的,还希望你能善待她。”
“我知道。”萧景琰走到窗边,从这里看出去,恰能瞧见竹惜曾经居住的东偏院。此刻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竹林,随着夜风,飒飒作响。
“我本已与行尸走肉无异,她嫁与我,我无法给予她常人所能给予的爱慕与呵护,是我对不起她。战英,你明日去告诉管事,只要不逾制,太子妃有什么要求,都尽可能地满足她。”
“是。”
“殿下也不必太过自责,竹惜姑娘的事属下虽不知底里,但摸着良心说一句,姑娘离开,未必不是好事。这些日子与金陵城中那些老爷公子周旋,才知道,原来连打三天三夜的仗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更何况是后宫。若是姑娘入了内廷,纵是有贵妃娘娘护着,想来也是要受许多委屈,还不如天高海阔,任她去游”
“战英现在我身边,也只剩下你这么个能够说说实心话的人”
“殿下言重了。”列战英单膝跪下,却不减丝毫英挺威武。“属下的命都是殿下救的,一身一物,俱属殿下。”
“你起来。”萧景琰将列战英扶起,平视着他,“只是战英,我此生已然辜负了小惜,柳小姐非我心中所爱,可也着实无辜,日后,我该如何与她相处”
列战英低头思忖片刻,道,“属下说一句逾矩的话。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不过好在柳小姐与竹惜姑娘与过去那林家小姐不同,她幼承庭训,自幼在《女诫》《女德》的熏染下长大。所以属下私心以为殿下给不了她如竹惜姑娘一样单纯热烈的感情,便便把她当成一个皇后,一个妻子来敬重,柳小姐未尝会心生怨怼”
“相敬如宾是吗?”
“是。”
萧景琰若有所思,片刻后,露出一丝清浅的笑容。
“战英,这些年受苏先生熏陶,你也长进不少。”
列战英有些羞涩的笑笑,“属下这叫旁观者清。若是真的身临其事,怕是比殿下还要迷惑”
“是了说到这个你倒提醒了我,忙完这段,也该找个日子,给你跟乐秀完婚了。你现在身份不比从前,而且,我这东宫,也需要一
件令人真心欢喜的喜事了。”
列战英面上一红,“殿下不必挂心属下的这些小事。况且属下心中虽认定了她,也毫无保留地相信她,但她也确实有一些事还瞒着属下。我知她有不能说的理由,也不会去怨怪她。就等她把江左盟的事办清楚以后,再议这些吧。”
萧景琰转过头,不再言语。忽而,心中一阵异样的跳动,扰动着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神经。
“殿下这些日子实在过于伤神了,还是快去歇歇吧。”列战英见萧景琰面色惨白,十分痛苦地捂住心口,有些着急。
“半个月之后就是大婚了,您就算再不愿,也一定得撑过去”列战英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来,“不光是为了东宫与柳氏一族的颜面,便是为了不让陛下起疑心,您也不能怠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