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可还记得,朕当年刚刚突破,回到皇宫,壮志雄心地去禁地看你时,你对朕说过什么?”
李梧目光讥嘲,望着李由真:“你看了朕一眼,说资质驽钝,终身不过半步而已!”
“朕从前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武道之心,但自那日后,却是全数碎裂,已半点不剩了。可朕是真的想变强,想堂堂正正,想毫无质疑地坐在那把龙椅上,日日夜夜都想,朕去求你,将后周天子剑给朕,但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朕不配!”
“你宁可将谢家剑骨给那些含神期的小辈,也不愿将它们给朕。你以为朕是从那把剑被盗之后才决心铸剑的?”
“不,朕早就有此安排。”
“甚至你们在座的这些世家,这些大派,已有不少门人弟子,或是被朕所控,或是投入朕麾下,莫说只是潜入龙脉,为朕寻一个机会,便是杀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主掌门夺位,也绝非是什么难事。”
“如今,朕的天子剑成了,朕已是游仙了,姑母,你现在来看看,朕到底是配,还是不配!”
李梧掌控傀儡秘法一事,谢家早已告知许多门派世家,此时被其说出,众人虽痛恨,却不见多少震惊,只是听闻后周天子剑被盗之时,面上露出了惊疑之色。
楚云声听到这番话,也未惊讶,只是留意到了其中的矛盾之处。
曾经谢乘云说过,李由真从未想过把后周天子剑给他人,拒绝轻易给出,只是对李梧的考验。方才白胡子老者也说,谢家剑骨只有极少一部分给小辈,绝大多数被李由真融给了李梧,是为身融天子剑做准备。
而这些,李梧似乎全都不知。
“李梧,现在迷途知返,尚还来得及。”
李由真并不打算接李梧话语中的怨愤,只压着满腔怒意,冷喝道:“你只是游仙初境,敢与我等作对!”
“游仙初境?”
李梧轻蔑一笑,握起膝上青铜长剑:“姑母,枉你灭了那般多的铸剑世家,得了那般多的秘密,却还不知天子剑的特异之处?越阶杀人,无惧群战,不过都是小事罢了。”
“侄儿奉劝姑母一句,姑母既已出家多年,喜好闭关不理俗事,那如今便事不干己莫出头,趁天色还早,回后山道观继续清修去罢。此间事,自有侄儿处理。”
“不过,若姑母不听侄儿好心劝告,仍一意孤行,自视甚高,那侄儿便也只好大义灭亲了!”
场内情况霍然一变,李梧竟要剑指李由真!
而此时,似是时机已到,各方青玉高台上,陆续皆有一道道雾气缭绕模糊的身影飘飞而出,伴随天象巨变。
“游仙!全是游仙!”
有人失声大喊。
楚云声立即转头,便见身旁座椅已然空荡,再不见白胡子老者身影。
谢知渊起身,半步游仙气势陡然释放,将所有谢家人护于身后,阻挡战斗余波。
“李梧,速速束手就擒!”
飘飞的身影中,有人冷声高喝,一掌翻出,星空顷刻破碎一洞,金气汇聚,有一尊擎天立地的白虎虚影奔出,长啸震出,天门台剧烈晃动,似都摇摇欲坠。
游仙飞出,竟是二话不说便已然出手!
“李梧,还天子剑与九方龙脉,莫要冥顽不灵!”
有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围困白鹤,天边五色光芒如霞飞起,消弭万物,漆黑火焰伴随巨猿啼明,亦是熊熊升腾,吞噬长空。
而天门台的边缘,一道苍老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骈指为剑,连点两下,一为李梧,二为李由真。
“我谢家为此仇,苦等二十年,本以为还要再等下去,但却不成想,你李家竟自寻死路,做出此等祸事。”
“李由真,今日,我谢非讨债来了!”
剑气奔流,万剑归宗,虚空刹那破碎,漫天星辰陨落如雨!
顷刻间,上京大阵启动,无形波纹扩散,所有人皆感到一阵地动山摇,有人目露希冀之色,等待腾挪离开,但直到这动静停止,却也仍停留原地。
李由真说谎!她从未想过放过在场任何人!
场内众人齐齐大惊失色。
而空中,被数位游仙围攻的李梧正一剑横挡,连战数人,虽称不上游刃有余,但却并不见多少颓势。
可也就是此刻,谢家剑到了。